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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战后清政府对北洋海军将弁议恤档案
作者: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责编:

来源:《历史档案》2014年04期  发布时间:2016-11-08  点击量: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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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 语:1895年1月20日(光绪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日军登陆荣成湾,抄袭威海卫后路。从 1月30日日军攻占南帮炮台起,驻守刘公岛及港内的北洋海军即遭受来自岸上炮台和港外日本联合舰队的水陆夹攻。北洋舰队虽奋勇抵拒,昼夜鏖战,但伤亡日积,粮弹将罄,援军望绝。道员戴宗骞、总兵刘步蟾、提督丁汝昌、护理总兵杨用霖、记名总兵张文宣等相继自杀。2月14日,威海营务处候选道牛昶昞等与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祐亨签订《威海降约》。2月17日,日本舰队进入港内,曾经号称“ 亚洲第一” 的北洋海军就此全军覆没。由于刘公岛电报线被切断,清政府未能及时获知威海卫的战况。光绪帝屡下电旨令北洋大臣李鸿章、直隶总督王文韶、山东巡抚李秉衡等查明威海卫战况及丁汝昌等人的情况,后又根据朝臣的奏报,几次发布谕旨,对戴宗骞等殉难阵亡将领从优议恤。战争结束后,清政府根据《北洋海军章程》,对担责官员予以查办,对殉难阵亡的北洋海军官弁兵勇给与抚恤,对受伤  的官弁兵勇给发养伤银。光绪二十三年重整海军,亟需海军人才,因而对程璧光、叶祖珪、萨镇冰、蔡廷干等曾遭查办的将弁重新启用,只有对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未予议恤。1906年7月 5日,袁世凯等奏请开复丁汝昌原官原衔,奏折被留中。1910年4月25日(宣统二年三月十六日)筹办海军大臣载洵再次奏请开复丁汝昌原官原衔,始获准给丁汝昌加恩开复原官原衔。本专题档案史料,选自本馆藏宫中朱批奏折、军机处录副奏折、军机处电报档、军机处洋务档、上谕档等,供研究参考。

                                                                            编选者  赵增越

著李鸿章查明戴宗骞力竭自尽请恤并设法送信给丁汝昌等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三日

奉旨:李鸿章四电俱悉。据称威海炮台失守情形,戴宗骞力竭自尽,殊堪悯恻,著查明请恤。现在兵船仍在刘公岛守御,诚恐子粮不继,贼若并力来攻,难以久支。如能相机力战冲击敌船,乘势连樯结队出险就夷,则水师尚不至尽为所毁。著李鸿章电知刘含芳设法送信丁汝昌等速为筹划,毋误事机。该督所陈布置设防,须有三四大枝游击之师。聂士成一军,昨以饬令迅速入关,未准宋庆等奏留。仍著李鸿章催令克日启行,第恐倭人不待冰泮即移威旅之寇乘隙直犯近畿,亦不可不防。

该督身庸疆寄,责无旁贷,仍当预为筹划,以备不虞。丁槐一军昨已有旨调令赴津矣。钦此。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已密派人赴威海探信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三日

前已屡嘱丁汝昌带船冲出,又令刘含芳密派人赴威探信。顷刘道未刻电,前信已三路发去,未回。现奉冲出密谕,即抄出密码,雇人再送。惟陆寇已抵上庄,水路炮声两日未绝。顷又传来岛舰凶耗,未知何如。今烟台西通伸仑,已有倭船艇交炮,烟之存亡,又未定云。容续有确信再报。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据报威海洋面炮声不绝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三日

刘含芳未刻急电,昨日昏夜,孙镇东台闻威海炮声不绝,今早又大震声,恐系船上药舱焚,未知彼此。陆寇去宁海二十里,东省残兵未能御,救兵难治,溃卒在途,事之落后,莫非数云。又未正电,顷有倭船一艘、雷艇五艘在芝罘岛西,向通伸仑开炮。炮台已还炮,船尚未开云。鸿。申元。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北洋水师全军覆没请旨罢斥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日

刘含芳元戌电,顷据雷艇管驾王登云、穆晋书来烟称,自初十夜倭艇偷进日岛南口,攻沉定远。十一夜南北两口倭雷艇近攻沉来远、威远、宝筏。十二七点,倭大队攻近日岛,口各舰均启碇攻敌。随丁提督令全军舰艇冲出北口。左一艇放雷攻敌,吉野快船转舵未中。倭以一快船专打雷艇,以大队攻镇远、靖远、广丙,未知如何。丁提督在镇远,余船未见。左一行过芝罘,亦被击沉。在威出口之时,日岛、刘公岛炮台均尚在,惟我军舰艇已尽。又十四子初电,顷宁海局电,龙门港外击沉舰艇,逃走弁兵六十余人到宁,芳已电令来烟云。鸿查定远、来远等船先在口击沉,丁汝昌虽带镇远、靖远各船艇冲出,寡不敌众,迟不如速,亦必均被击沉。舰艇之报,船沉人尽,尚不至为敌用。鸿章相距太远,救援不力,保护无方,咎实难逭,应请旨立即罢斥。乞代奏。

著李鸿章将刘公岛失守情形及带兵各员下落查明具奏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日

电均悉。刘公岛失守,水师战船不能冲击出险,竟至覆没,殊堪愤闷。所有失守情形,及带兵各员下落,著即查明具奏。现在敌船游弋,无所顾忌,烟台之西通伸仑,已有倭船开炮,无非声东击西,乘间肆扰,情殊叵测。东省沿海防剿事宜,著李秉衡妥筹办理。丁槐一军准其留于山东,以资调遣,饬令毋庸赴津。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据报刘公岛尚未失守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日

密。刘含芳寒申电,昨未刻益生轮过威海,见刘公岛南炮台尚挂黄龙旗。南口外有倭船十数只,未闻炮声,亦未见冲出之镇、靖、广丙三舰云。是张文宣所守刘公岛炮台尚未失。

著李鸿章自念北洋水师覆没获咎之重力图补救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五日

奉旨:李鸿章电奏海军各舰被击覆没情形,览奏曷胜愤懑。北洋创办海军,殚尽十年财力,一旦悉毁于敌,隳防纵寇,震动畿疆。李鸿章专任此事,自问当得何罪!惟现值海防益急,若立予罢斥,转得置身事外。兹特剀切申谕,李鸿章当自念获咎之重、朝廷曲宥之恩,激发天良,力图补救。眴届各海口冰泮,敌船猛扑,处处可危,设彼乘间登岸,必须齐力合剿。此时游击策应之师,较之专防一口,尤为吃重。李鸿章既称徐邦道不能独当一面,著仍遵前旨,速调聂士成统带所部,星夜进关。现在畿辅之防,更急于关外,北路诸军不得再行请留,即著李鸿章分电关外各统帅一体知悉。钦此。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刘公岛尚未失守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五日

刘含芳删未电,即刻水手教习李赞元来烟称,于十三日早七点钟带利顺小轮往开北口木阀门时,南口倭舰打仗,北口来倭船四只,开炮将利顺锅炉打破,船沉,逃出五人。两点钟被英提督船救起。提督船于晚三点钟开来烟台,行至半路,折回威海,见镇远各船当在口内,刘公岛炮台皆尚在。等语。惟望援眼穿,水路数千人,徒增血泪。现派李赞元由水路送信,未知能到否。该弁称,丁提督等受困,一言难尽,声泪俱下云。鸿查前船闻丁汝昌带五船冲出。谅。岩。咸申。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雷艇出口被日舰围击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五日

刘含芳寒亥电,今日刘芳圃、郝芗、毛鸿图至宁海逃来,据称同左、右二雷艇至龙门港,击沉后,起岸。镇远被围,离北口不远,出进莫定。福龙、左三两雷艇出口,锅炉管损伤,被倭船围击,两中船。四小艇利顺、飞霆,行至加牙山边,又被倭船围击。右一、右二、右三雷艇行至龙门港东,均被击伤。等语。合左一、左二雷艇在芝罘以西被击,艇全毁矣。今上海益生商轮昨未刻过威,见刘公岛炮台、威港内仍有兵轮,然望援莫及,似难久存,痛彼苦役,徒增血泪而已。各国观兵舰亦均必回烟,是岛舰犹存可信。丁槐十三到莱州上庄,现无寇。租界燕市现皆无伤云。闻倭大小鱼艇四十余只,全集威口,我只有小雷艇七只,故不敢敌。前倭艇至烟西通伸仑开炮,系追我雷艇而来,艇毁则去。惟岛犹存,无援徒为焦急。请代奏,饬催援兵为幸。鸿。咸辰。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刘公岛与所存兵舰仍与倭争战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六日

沪局删电,三点钟,西人烟台电,刘公岛与所存兵舰仍争战,倭攻数次,华均击退,并沉倭雷艇数艘,又掳得数艘。传闻该岛尚存,西人在华军者亦无恙云。鸿。谏巳。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报刘公岛近况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六日

刘含芳删电,顷英领事送来英提督寄北京电,用印,看系明码,云定远打沉,在浅水处。威远、来远沉。丁提督旗挂在镇远,其余各船及岛均守得甚好。礼拜四早,中国十三雷艇出口,有未出而拿去者,有打沉者,有被追打搁海滩者。等语。鸿。谏午。

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为请将海军失律在事人员分别惩处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七日

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读学士臣文廷式跪奏,为海军失律请旨将在事人员分别惩办,恭折仰祈圣鉴事。臣闻威海失后,海军旋覆,此中情弊,不问可知。丁汝昌向来驻定远船,而定远被轰之时,乃适在镇远,其为先知预避,情节显然。自去岁以来,盈廷弹劾,严旨拿问,而李鸿章护庇益悍,卒至以国家利器殉于凶人之手,此实人神所同愤,天地所不容。又刘步蟾性本佥壬,加之怯懦,素无一战之绩,朝廷误信北洋,委之重寄。今日之事,谁任其咎?又海军营务处道员罗丰禄,阴险奸诈,惟利是图。闻倭人水师将弁皆所狎习,海军不战之故,该员实主其谋,故令军械缺乏,人心涣散,其罪不在丁汝昌、刘步蟾下,应请旨分别正法拿问,以泄天下之愤。其会办北洋海军营务处道员张冀、总办北洋水师学堂道员严复,亦有应得之咎,应请旨一并议处。严复性尤狡猾,主持闽党,煽惑众心,似应从严查办。倭人毁我铁舰之后,冰泮必犯北洋。李鸿章纵无求败之心,岂有御敌之用?皇上以天下为重,即不忍加诛,亦宜速为改移,以救然[燃]眉之祸。至一切辑和将帅扼守险要,臣尚当勉竭愚虑,随时上陈,不胜忧愤迫切之至。

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转奏丁汝昌函北洋水师作战情形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七日

刘含芳谏亥电。第一次,夏景春今晚带回丁军门等函开,倭连日以水路夹攻,夜以雷艇来袭。初十夜月落后,倭雷艇数支,沿南岸偷入,拼死专攻定远,旋退旋进。我因快炮无多,受雷一层机舱进水,急将定远驶搁浅沙,冀能补救,作水炮台。后以受伤过重,竟不能用。是夕倭雷艇被我击沉一只,又被获一艇,内有死尸四。余逸出口。十一夜月落后,倭又以雷艇多艘分路拼死来袭,毁沉我来远、威远、宝筏三船。十二晨起,水师二十余艘加以南岸三台之炮,内外夹攻我船及岛。敌施炮弹如雨,极其凶猛。我军各舰及刘公岛各炮台受敌弹击伤者尚少,被南岸各台击伤者甚重。官弁兵勇且多伤亡。是日岛之炮台及药库均被南岸各台击毁,兵勇伤亡亦多,无法再守,只得饬余勇撤回。当南岸未失以前,昌与张文宣等曾挑奋勇备事,急时即往毁炮,讵料守台官既不能守,又不许奋勇入台,又竟以资敌,反击船岛,贻害不浅。此船岛所以不能久撑也。南北各岸,极其寥落,现均为敌踞,且沿岸添设快炮,故敌艇得以偷入。我军所有举动,敌于对岸均能见及,实防不胜防。十三晨,敌全力攻扑东口,炮声一响,我小雷艇十只畏葸,擅由西口逃出西去。倭分队尾追,被其获去九只,余被击沉。以我艇资敌用,其害与南台同。自雷艇逃后,水陆兵心皆形散乱。十六七日援军到,则船岛万难保全。各艇既不得力,且复擅逃,其官弁人等由浅沙登岸,务请各帅掳拿正法。以上情形求转达丁汝昌、张文宣、牛昶昞。等语。鸿。查小雷艇管驾如有来津,应即拿获正法。请代奏。 函。

著将威海临敌辄逃失事雷艇管驾登岸者拿获正法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八日

奉旨:李鸿章三电俱悉。据奏丁汝昌等所报威海失事情形,现在止存数舰,仍在刘公岛株守,势难久持,殊深焦愤。雷艇管驾临敌辄逃,如有由浅沙登岸者,著饬令地方官拿获即行正法。倭骑已入宁海州城,龙门岛及崆峒岛等处又有贼船,恐将窥伺烟台。著李秉衡速饬孙金彪等设法扼剿。

(后略)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请迅催援军东来兼解岛舰之急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日

刘含芳巧电,烟台守局,地阔兵单,后路空虚,援兵尚远。现孙镇六营,依旧分守台垒。芳将弹压之练军一营,分布东西南三郊,及北面海边,以半哨守署,以待外援。今日斐税务司来署面谈,倭提督有函关各国领事云,如或来烟攻台营,必先派巡捕兵来保护租借。等语。斐劝芳勿与开战,于事无益,恐误租界事及伤百姓。芳答云,中国臣子之义,与外国不同,能尽其力则尽力,否则继之以死,方为报国。芳去此一步非死所,当与烟地为存亡。又电称,倭大股在上庄,前队千余已到宁海,揣其所向,势将西驱。烟台之兵,除守炮台而外,兵力太单,外无应援,难以远出迎。敌兵以利动,如果大枝援军自西而东,犹可相机拔队夹击。务求迅催援军东来,兼解岛舰之急云。鸿。哿申。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报前敌紧要军情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一日

革职留任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汇报前敌紧要军情,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自倭人构衅,征调繁兴,所有筹办事宜及逐日军报,迭经臣先后具陈,及随时密电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转奏,并奏明前敌侦探布置接仗各情形,关系紧要,随时电达,以期迅速。仍将各电分日摘录,或一旬,或半月,汇齐奏报一次,以备稽查。本年正月初五日以前,业经开单奏报在案。兹将自正月初六日起至正月十九日止,照录各电汇缮清单,恭呈御览。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奉朱批:知道了。单留览。钦此。

附 前敌军情紧要各电清单

谨将前敌军情紧要各电,自正月初六日起至十九日止,择钞恭呈预览。

张文宣歌巳电,本日七点钟南帮陆路炮台开仗。口外倭船二十余只,离口二十余里,卑军高场营快炮打沉双烟筒鱼雷船一只云。正月初六日辰刻。

刘含芳电,英提督昨回,秘不肯说倭船事。又英领事面称,英提督今日驾一舰东行,闻往威海左右。等语。芳恐日内威有海战云。初六日未刻。

路透电,日本攻打威海历两日之久,各炮台防勇逃溃,惟刘公岛刻尚有华兵防守云。初十日戌刻。

上海电局洋匠电,据英国兵轮称,过威海时见定远开炮轰南北岸炮台,地雷炸发,炮台坍坏,毙贼无算,并打坏倭鱼雷艇一只云。鸿查兵船屡胜可喜,惟刘公岛孤悬海澳,四面皆贼。窃恐久战子药垂尽,无法接济。奈何?十三日辰刻。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丁汝昌等三员皆尽难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一日

刘含芳号电,顷德兵船自威来,传言丁提督、刘步蟾、张文宣皆尽难。余容续探禀。又电,洋人纷传倭得威后,添兵赴旅,以水陆兵赴榆关。等语。闻岘帅已驻关,若榆有事,饷道可虞,未识榆岸及洋河口一带重兵何如云。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丁汝昌等三员已死日船至今未进口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

刘含芳个电,顷德兵舰称,闻前日威岛小船挂白旗出口往倭督船。因告倭为丁提督并刘、张两镇已死,请缓三日勿战,料理丁提督等丧事。故倭船至今未进口,岛船白旗亦系丧旗,非降旗也。舰未全沉,当有三大三小。等语。鸿查舰虽未沉,而陷在贼中,无由保护,势必掳。养。著查明丁汝昌等三员遇难实情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

奉旨:李鸿章电奏,据德国兵船传言,丁汝昌、刘步蟾、张文宣皆尽难,是否确实,著查明电复。吴育仁驻守北塘,不能胜任,已饬李鸿章酌量更换,未据复奏。北塘要地,若驻守非人,贻误匪轻,著李鸿章于起程前迅筹调派,仍即电复。钦此。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丁汝昌等三员已死属实并请予优恤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

养电谕旨敬悉。暂留海军提督丁汝昌、海军右翼总兵刘步蟾、统带淮军护卫营记名总兵张文宣死事情形,迭接刘含芳转据德兵舰在威海目击属实,已屡电请奏。兹复据刘含芳电,丁提督于未被围之先,已派员将水师文卷送烟台,以必死孤忠,惨烈极可悯伤,应请旨将该三员先行敕部从优赐恤,并恳将丁汝昌所得处分开复,以示大公。(后略)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请优恤力竭自尽之戴宗骞事奏片

a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

再,绥巩军记名道戴宗骞,因威海炮台失守,力竭自尽,当经臣据实电闻。本月十三日总署传奉电旨:戴宗骞力竭自尽,殊堪悯恻,著查明请恤。等因。钦此。仰见朝廷轸念死事之至意,钦感莫名。臣查戴宗骞籍隶寿州,向在臣军办理英务。嗣因吴大澄调赴吉林办防,旋调防畿东沿海一带。光绪十三年,移防威海,兴筑南北岸炮台,分军驻守。此次倭人以数万之众,由荣成登岸,东军接仗挫退,即从后路抄击,先夺南岸各台。该道以众寡悬绝,援军未至,知难久守,屡致臣电,誓与所守之台为存亡。及贼分路环攻,犹以独台相持累日,危急之际,先毁台炮,不使资敌,然后从容引决,克践前言。其胆识坚定,志节皎然,非仓卒捐生可比。该道以书生治兵,垂二十年,历在边海屯戍,力任艰苦,未尝言劳;持身廉政,任事忠实,为一时所推重。迭经臣与吴大澄先后以人才、将才保荐,仰蒙特旨,以道员记名,遇缺简放。行能勤绩,久在圣明洞鉴之中。兹以孤军猝当强寇,舍生取义,临难不挠,足以愧励顽懦。应如何特予优恤,以昭激劝之处,出自逾格恩施。理合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另有旨。

此为奉上谕时间。

著将戴宗骞照道员阵亡例从优议恤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

内阁奉上谕:李鸿章奏道员力竭自尽,请旨优恤。等语。已故统领绥巩军·记名遇缺简放道戴宗骞,以书生治军,垂二十年,持身廉正,任事忠实。历经李鸿章、吴大澄先后奏保。此次扼守威海炮台,誓以死守。嗣因众寡不敌,力竭台亡,从容引决,实属临难不挠,深堪悯惜。戴宗骞著照道员阵亡例从优议恤,以慰忠魂。该部知道。钦此。

著王文韶确查丁汝昌等遇难情形复奏事电旨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

奉旨:李鸿章、刘坤一电奏均悉,丁汝昌、刘步蟾、张文宣死事情形,虽据德国兵舰传述,惟情节究未详悉。仍著王文韶确切查复,再候谕旨。(后略)

山东巡抚李秉衡为刘公岛失陷丁汝昌等棺柩运送烟台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

刘含芳称,据定远船水手李德泳由岛来烟禀称,刘公岛于二十日失陷,丁汝昌及总兵刘步蟾、张文宣、杨用霖均阵亡,镇远、平远、济远、广丙及小铁甲五艘,共船九艘为倭所得。倭于二十一日进岛,将戴宗骞及丁汝昌等共五柩由我军官弁用民船送烟,其岛内水陆弁兵四五千名由陆路派马队送烟。等语。衡以倭马队断不可尽入烟台,已电饬刘含芳并饬孙金彪率所部各营并调李楹、曹正榜各抽拨队伍数成,严阵以待。俟岛内兵勇到烟,分别资返。如有倭马队希图进烟,即行决战,万勿堕其诡计。余俟刘含芳等将其办理情形报到再行续陈外,请先代奏。秉衡肃。漾。

署北洋大臣王文韶为丁汝昌等灵柩已到烟台外国提督领事均来吊慰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八日

据东海关道刘含芳等电禀,初九日戴宗骞,十七日刘步蟾,十八日丁汝昌、张文宣,二十日杨用霖,均先后殉难,水陆阵亡者二千余人,受伤可医者三百余人,生还者水师约三千余人,陆队约一千六七百人,百姓约三四千人,护军营官袁雨春、李春庭、余发恺,水师管驾官叶祖珪、邱宝仁、林国祥、李和、林颖启、萨镇冰、程璧光、蓝建枢、吕文经、黄凤球、陈镇培、林文彪、潘兆培及大二副正副管轮精练后营营官刘学礼、学堂委员李继纲、机器厂委员张尔梅、杨作宾皆同来,陆路现未到齐,逃人尚未查清,水路民船来者,风浪击破淹冻而死者一二百人。昨康济装烟兵民一千有零,灵柩六具,阵亡之刘、杨及已恤之济远大副沈寿昌、未恤之广丙大副、蓝翎、尽先都司、广东大鹏协右营守备黄祖莲,于正月初五日奋勇御敌中炮阵亡,应请陈奏。惟张文宣灵柩,该营差弁不听分说,强坐民船,不上康济,至今未到,现派差弁分投迎探,风大尚未寻著。已到灵柩,均暂停书院,外国提督领事均来吊慰。等因。除饬仍遵前旨另行详细查明专禀具复再行核奏外,谨先转陈,请代奏。韶。

俭。

署北洋大臣王文韶为查明北洋海军阵亡将士情形事电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九日

刘含芳电禀,护理左翼总兵·副将衔左翼营游击杨用霖,于丁汝昌殉难后,十九日以手枪自击死;广丙大副·蓝翎·尽先都司·广东大鹏协右营守备黄祖莲,初五日救援绥巩,受炮阵亡;来远船阵亡官弁补用都司·右翼左营守备陈景祺,署守备梅萼,千总陶国珍、陈嘉寿、邱文勋,把总杨春燕,威远船都司衔守备陈国昌,于十二日皆被鱼雷轰死,均请附奏。除俟后到查明再行电禀。等因。文韶谨请代奏。艳。

吏科给事中余联沅为直陈丁汝昌之死可疑请饬李秉衡确查事奏片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十日

再,闻刘公岛失后,倭人将丁汝昌等五柩并兵民四千余人送至烟台,镇远铁甲以及鱼雷各舰共九只均为倭掳去。夫兵败死绥,苛求之近于刻矣,然如此情节支离,而臣不能无疑焉。对垒于惊涛骇浪之中,肉搏于枪林弹雨之下,或颠于水,或毙于炮,众人耳目所属,必确有所见。乃诸将之死,未奏其因何而阵亡,此其可疑者一也;丁汝昌畏葸成性,虽不能奋勇杀贼,岂不知乘隙逃遁?况自坐镇远,并辅以鱼雷各艇,或溃围疾走,亦可冒险而出,乃以狡诈无行之人,而株待马革裹尸之惨,此其可疑者二也;古人败衄之余,至手无寸铁并士卒伤亡殆尽,或陷阵而捐躯,或刎颈而报国,还尸归元,昭然共睹,未闻有船械完全而不毁,兵卒众多而不伤,主将骈死于舟中,盖棺从容于敌国。此其可疑者三也。有此多疑未敢深信,窃恐其势穷力屈,以船为质,拱手降敌,而敌遂借送棺以愚我。赝鼎不得而知,水滨亦无从问,恐事平之后,阿俯之徒必有为该员等邀恩请恤者,此而不察其真伪,必致贻笑于四方。相应请旨饬下李秉衡确切查明复奏,以昭核实。尤可异者,同一海军也,大东沟之战,有汉纳根之指麾,遂毁倭船多只,而敌人为之破胆。刘公岛之失,以丁汝昌之恇怯,遂致全军覆没,而水师毁于一旦,此其偾军误国,一死不足以蔽辜,而况其死犹在疑似之间,并不得为其已死而恕之也。谨附片直陈,伏乞圣鉴。谨奏。

著山东巡抚李秉衡详细查明丁汝昌等死事情形上谕

a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十日

军机处字寄山东巡抚李,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十日奉上谕:有人奏,闻刘公岛失后,倭人将丁汝昌等五柩并兵民四千余人送至烟台,铁甲鱼雷各舰均为倭掳,情节支离,未敢深信,请旨饬查。等语。丁汝昌等死事情形,李秉衡相距较近,见闻必确,即著详细查明,据实具奏。原片著抄给阅看。

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此为奉上谕时间。

署理北洋大臣王文韶为复奏查明丁汝昌等死事情形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三日

署理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臣王文韶跪奏,为遵旨查明据实复陈,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钦奉本日电旨:丁汝昌、刘步蟾、张文宣死事情形,虽据德国兵舰传述,惟情节究未详悉。仍著王文韶确切查复,再候谕旨。等因。钦此。当经转饬山东登莱青道刘含芳详细查明据实具奏去后。兹据刘含芳会同威海营务处候选道牛昶昞、北洋海军营务处候选道马复恒禀称,威海防务,南北两岸、刘公岛,水陆各军,自去秋七月初十日倭舰来攻,时有战事,均经戴宗骞、丁汝昌等先后电报在案。查正月初五日,倭以水师添载陆兵,于东口之东二十余里登岸,会合荣成东来大股,扑犯南岸炮台。绥、巩两军倚长墙御战,伤亡甚多,势不能敌,两军稍却。倭以大股包抄合击,丁汝昌亲登靖远,督率镇南、镇西、镇北、镇边五舰及各雷艇,齐向倭队轰击,约毙倭千余人,而南岸三炮台已为倭海上之兵攻入,戴宗骞率亲军退守北岸三台,南岸统带刘超佩因左腿受枪子伤,赴刘公岛医院医治。方南岸炮台未失之前,丁汝昌恐台有失,反资敌用,于初三日分派左翼雷艇管驾王登云等伏地雷于炮下,苟至不守之时,即自轰毁。讵守台官弁不许埋伏,仓猝之间,虽将膛后钢圈抢出,急切轰台,并未大损。故是日失台之后,倭即以龙庙嘴之炮击我舰艇,广丙大副·蓝翎·尽先都司·广东大鹏协右营守备黄祖莲中炮阵亡,舰兵均有伤亡。初六日,又派来远、济远分击鹿角嘴、龙庙嘴炮台,亦未得轰尽。初七日,丁汝昌因北岸北山嘴守台勇丁渐有潜逃,恐北三台又为敌得,则岛舰无救,亲往商之戴宗骞,将北三台之炮预为轰毁,以除后患。是夜,戴宗骞吞金死。初九日,南岸三台之炮,倭已修好,与口外倭舰水陆夹攻,岛舰御敌,竟日伤亡已多。夜间倭以雷艇来冲,南口各台以快炮御击而退。初十夜五鼓,倭雷艇乘月落后潜入南口,击伤定远。各舰艇御敌,将倭舰两艘擒获,至十一日天明,定远下沉。倭舰二十二艘猛攻南口,彼此互有伤亡。十二日寅刻,倭以雷艇六艘傍南岸山根偷进南口,击沉来远、威远两舰、宝筏小火轮,三船官弁伤亡二百余员名。至午后,倭于北三台山顶设快炮击我黄岛及舰艇,岛上居民男女老少数千人麇集码头,哀求生路,抚慰方散。十三日寅刻,倭六艇两口齐冲,为台舰之小炮击退。天明,口外倭舰及两岸所失各台四面夹攻岛舰,东口三倭舰冲入鏖战,台炮击伤倭三舰,各舰方退。是日台舰弁兵伤亡三百余员名,伤心惨目,莫可言状。早间开战之后,大小十三雷艇,利顺、飞霆小轮皆逃,冲出西口而去。至夜,护军各营兵麇集码头,求放生路,丁汝昌、张文宣抚慰稍安。十四日寅正,倭六艇又冲入两口,放雷未中而逃。天明后,南三台倭炮又攻岛舰,靖远伤亡四十余人,岛上学堂、机器厂、煤厂、民房均有毁伤,岛内民人亦多伤亡,与各船水手又复哀求生路。丁汝昌晓以大义,勉慰固守,若十七日救兵不至,届时自有生路。十五日天明,倭以四十余舰全至东口海外排列,以战船在前开炮,意将直冲进口,南北两岸又开炮夹击。至午初,靖远被赵北嘴大炮击沉,丁汝昌正在船督战,船沉之时,丁汝昌与副将叶祖珪坚意与船均沉,乃被在船水手拥上小轮船。护军以黄岛大炮回击鹿角嘴台,毁掉倭大炮一尊,东台炮伤其两船而退。是日,岛舰伤亡共一百余人。十六日寅正,大雪,倭雷艇四艘乘雪偷进西口,放雷未中,为小炮击退。至辰正,两岸倭炮又击岛舰,至午初而止,舰多受伤,兵民伤亡数十人。是夜,刘步蟾仰药死。十七日寅初,倭雷艇又乘风雪进口,防雷未中,仍被小炮击退。天明,口外倭舰、两岸倭炮又复水路夹攻,倭舰仍前全列海外。巳刻,战舰十余又直向东口冲入,东炮台大炮击伤倭两舰,各舰方退,南岸大炮犹攻不息。至未初,知援兵无期,奈口外倭舰雷艇布满,而各舰皆受重伤,子药将尽,无法冲出,水陆兵勇又以到期相求,进退维谷。丁汝昌几次派人将镇远用雷轰沉,众水手只顾哭求,无人动手。夜间,舰艇又来攻击,康济中炮受伤。水陆兵民万余人哀求活命。丁汝昌见事无转机,对昶昞等言,只得一身报国,未能拖累万人。乃与马格禄面商,不得已函告倭水师提督伊东云,本意决一死战至船尽人没而后止,因不忍贻害军民万人之性命,倭军入岛后,中外官兵民人等不得伤害。等语。派广丙管驾程璧光送往倭船。程璧光开船之时,丁汝昌已与张文宣先后仰药,至晚而死。杨用霖以手枪自击死。以上各节,昶昞、复恒亲见确实情形。半月以来,其阵亡官弁兵勇之在海者,尸骨不及捞获,在岸者随时掩埋。今运来七柩,为丁汝昌、刘步蟾、张文宣、杨用霖、戴宗骞、黄祖莲及牙山阵亡已恤之济远大副沈寿昌之柩。合并声明。等情前来。臣博采在津舆论,与张文宣、杨用霖均尚有恕词,其职分较小,各员事权不属,但能一死,便为全节。

除饬刘含芳再将此外死事各员弁续行详细查明汇案禀请奏恤外,所有遵旨确查具奏缘由,理合具实复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为请饬李秉衡迅将海军失事情形并致败缘由详悉查明事奏片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四日

再,此次战争败坏至此,具咎海军当居大半。丁汝昌畏怯自尽,不足蔽辜,且虚实尚未可定。刘步蟾、邱宝仁等平日侵蚀饷项,结党营私,致酿大败,至今未奉谕旨宣示惩办。臣以为,胜败兵争之常事,赏罚朝廷之大公,虽挫刃之余,刑政岂可不肃。似应请旨饬下李秉衡迅将海军失事情形并平日致败缘由详悉查明奏闻,以行军法,力求善后之策,以救将来。但使海道不尽予敌,兵事犹可为也。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谨奏。

山东巡抚李秉衡为遵旨查明丁汝昌死事情形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三日

降二级留任又降二级留任山东巡抚臣李秉衡跪奏,为遵旨详查丁汝昌等死事情形,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五日在莱州营次承准军机大臣字寄二月初十日奉上谕:有人奏,闻刘公岛失后,倭人将丁汝昌等五柩并兵民四千余人送至烟台,铁甲鱼雷各舰均为倭掳,情节支离,未敢深信,请旨饬查。等语。丁汝昌等死事情形,李秉衡相距较近,见闻必确,即著详细查明,据实具奏。

原片著抄给阅看。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知之。钦此。仰见朝廷鉴死事之忱,复寓核实之意,钦服莫名。查威海失后,镇远等铁甲及鱼雷各艇均为倭掳。正月二十四日,倭遣先经掳去之康济船并一民船运送丁汝昌、戴宗骞、刘步蟾、张文宣、杨用霖等五柩,此外尚有沈寿昌、黄祖莲二柩至烟台迤东之巍岱山,并先后遣放兵勇四千余人至烟。据东海关道刘含芳及北洋营务处候选道牛昶昞、马复恒禀称,正月初五日,威海南炮台失后,倭以龙庙嘴之炮击我舰艇,广丙大副·守备黄祖莲中炮阵亡。初七日北岸全台俱失,戴宗骞吞金死。初八日以后,倭将南岸三台之炮修好,复于北三台山顶添设快炮,与口外倭舰水陆夹攻,岛舰迭被击沉。十六日,总兵刘步蟾将已沉之定远船用鱼雷轰散,于是夜饮仰药死。十七日,倭雷艇又从两口分进,并南岸炮台三面环攻,丁汝昌欲率各舰冲出,奈口外倭舰雷艇布满,兼以各舰行钝,无法冲出。而居民及水陆兵勇万人又哀求活命,丁汝昌乃与马格禄面商,函告倭水师提督伊东云,本意至船尽人没而后止,因不忍贻害军民万人之性命,属倭军入岛后,中外官兵民人等不得伤害,均应放回乡里。等语。派广丙管驾程璧光送往倭提督船。程璧光开船之时,丁汝昌与张文宣先后仰药,至晚而死。等情。臣查道员戴宗骞素敦气节,当倭势披猖,该员见绥巩等军将弁人各一心,即虑无以制敌,慨然有以死勤事之志。正月初七日,南台失后,戴宗骞率两营守北台,迨兵溃力竭,即以身殉,忠义之忱,皦然共见。业经北洋大臣李鸿章具奏,仰荷天恩赐恤,可慰忠魂。总兵刘步蟾为定远管驾,十二日定远被倭击沉,刘步蟾恐为敌所捞获,十六日用水雷将船身轰散,即于是夜仰药死。船亡与亡,志节凛然,无愧舍生取义。总兵张文宣为护军统领,正月初七日,臣在烟台接文宣来电谓,刘公岛孤悬海中,文宣誓同队勇先用力,后用命。等语。是其致死之心,蓄之有素。卒能舍命不渝,亦属忠烈可嘉。护总兵杨用霖为镇远副管驾,该道等原禀未述其死事时日。闻大东沟之战,镇远管驾林泰曾潜匿不出,杨用霖力任战事,腿受弹伤,犹坚立不退,其见危授命当亦可信。此外如济远大副沈寿昌,系在牙山阵亡,已经奏请恩恤。守备黄祖莲于初五日在岛澳中炮,更为人所共知。惟丁汝昌以旅顺失事,奉旨革职,拿交刑部。其历次罪案,已在圣明洞鉴之中,战败死绥,仅足相抵。倘日后有以请恤之说进者,朝廷必力斥其非,无俟臣下鳃鳃过虑。至降倭之说,臣愚以为事即不虚,而敌方构兵,既难责以归还。即无从加之以罪,若果死事属实,只可宽其既往之愆,此外固亦无庸深论。是否有当,伏候圣明采择。所有遵旨详查丁汝昌等死事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另有旨。

著将海军右翼总兵刘步蟾等从优议恤上谕

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十五日

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十五日内阁奉上谕:李秉衡奏查明威海失守死事各员情形一折,海军右翼总兵刘步蟾、记名总兵张文宣、护理海军左翼总兵杨用霖、尽先都司·广东大鹏协右营守备黄祖莲,均能见危授命,忠烈可嘉,著照军营阵亡例从优议恤。至已革海军提督丁汝昌,总统海军始终偾事,前经降旨拿问,获咎甚重,虽此次战败死绥,仍著毋庸议恤。该部知道。钦此。

山东巡抚李秉衡为殉节道员戴宗骞功绩卓著吁恳宣付史馆立传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

降二级连任又降二级留任山东巡抚臣李秉衡跪奏,为殉节道员功绩卓著,吁恳天恩宣付史馆立传,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已故统领绥巩军·三品衔记名遇缺简放道戴宗骞,于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初八日在威海力竭自尽,经大学士·北洋大臣李鸿章奏,奉恩旨从优议恤,圣慈高厚,感戴同深。惟念该故道见危授命,志洁行芳,其生平事迹尚有亟待表彰者,谨再为我皇上陈之。

伏查该故道,安徽寿州人,同治初年,值捻匪苗沛霖之乱,全境被陷,该故道由廪生办理团练,屡挫敌锋。六年,诣李鸿章行营,条陈平捻十余策。李鸿章器之,招致戎幕,襄赞军务。捻匪肃清,随赴湖北,转援陕西,调驻直隶,派充盛军总理营务处,兼理屯田赈抚事宜。光绪元年,盛军兴办京东水利,该故道办理新城一带疏河、营田诸务,驰驱河干,履勘水道,酌宣泄之宜,居民藉免昏垫营田,巨细章程皆其手定,至今稻田弥望,岁收粮数十万石,军民咸食其利。六年,经会办吉林边务·今湖南巡抚臣吴大澄调赴吉林,统领绥字马步全军进驻三姓。吉林马贼肆扰,深为民害,该故道督队入山,搜剿积年巨匪。竭数月之力,追逐八百余里,生擒贼目十余名,阵斩百余名,松花江岸肃清。八年,创筑江岸炮台,开通宁古塔山道三百余里。九年,调回天津新城。十年,移防昌乐、抚宁等县,洋河、蒲河各海口,督筑长墙炮垒,安设水雷电线,疏浚河道,修治桥梁,内练士卒,外辑商民,劳绩最著,洊保直隶州知州,以知府升用。吴大澄称其忠信闳通,体用兼备;李鸿章称其志趣正大,谋虑精详,有古儒将之风。荐剡所陈,皆仰邀圣鉴。十三年,李鸿章檄调所部绥字四营,并饬兼统巩字四营移防威海。数年中,修筑海墙,开通山道,创建南、北各炮台,续建水雷营、火药库,经营缔造,倍极勤劬。十九年,李鸿章复以该道志趣廉正,经济宏通,文武兼资,深堪倚任,保奏引见,奉特旨以道员记名简放。二十年九月,臣至威海,与论守御事宜。以后函电往还,语皆忠义奋发。时奉省军务失利,每闻诸将逃溃,辄击案涕泣,谓其负国厚恩。臣固知其志节皎然,不至丧其所守。十二月,倭寇陷荣成,威海后路沿海数百里,备多力分,战辄失利,该故道屡次来电,誓与所守台共存亡。本年正月初五日,倭悉锐攻威海,由山坡越岭而进,南台失陷。该故道以孤军腹背受敌,犹奋身力战,坚持三日,迨至势穷力竭,卒以身殉。厥后刘公岛之失,刘步蟾、张文宣诸员相继殉节,皆该故道之忠义有以倡之也。自海上用兵以来,迭失名城要隘,文臣之死事者,只该故道一人,其生平志行卓荦,政绩昭垂,在人耳目。临难复从容引决,舍命不渝,揆诸古人之取义成仁,殆无愧色。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该故道戴宗骞事迹宣付史馆立传,以彰忠节。至可否予谥建祠之处,出自逾格恩施,非臣下所感擅请。

谨缮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另有旨。

署理北洋大臣王文韶为据实纠参北洋海军失事情形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一日

署理北洋大臣·直隶总督·云贵总督臣王文韶跪奏,为北洋海军失事遵查大概情形,先行据实纠参,分别查办,以申军律,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北洋水师自旅顺、威海、刘公岛先后不守,全军沦陷,所有各营大小官弁,其阵亡伤亡者自应详细查明归案请恤,其失守船舰陆续来归及在逃未获者,亦应分别职任之大小、事理之轻重,一体查参,庶几惩前毖后,军法不致全隳。当经札饬海防支应局、新授天津道李兴锐、候补道刘启彤,会同在津司道详查禀复,以凭核办。兹据该司道等会详称,北洋海军员弁统归提督节制调遣。本年正月间,倭人攻陷威海,水师全军舰艇困守刘公岛,一切战守机宜,原应听统将指麾调度,惟济远等船管带官林国祥、叶祖珪等,均管带兵船,有身先士卒之责。该员等或擢自末职,或出自学堂,渥荷天恩,躐跻显秩。当海岛被围之际,即使矢尽援绝,势不可为,同时殉节者则有戴宗骞、张文宣、刘步蟾、杨用霖等,均能引义自裁,不求苟免,而该员等巨舰十数,同聚一隅,既不为困兽犹斗之谋,复不为凿船自沉之举,遂至船亡而人存,律以春秋弃师之义,实属咎无可辞。其候选道马复恒、牛昶昞、海军中军参将严道洪,虽无统辖兵船分司战守之责,惟或则综理营务,或则绾毂全营,均未便置之不议。至鱼雷各艇管带官蔡廷干等驾船先逃,不知去向,情罪尤为重大,理合分晰开单,呈请核办。除海军阵亡受伤各员弁另行详细查明具详请恤外,会详请奏前来。臣维查北洋海军上年大东沟之战,非不冲风破浪,人人有同仇敌忾之心。乃自旅顺、威海迭经失利,锐气一挫,遂有不可收拾之势。盖兵以气盛,士气既散,虽名将无以善其后也。现就单开各员考其事实,采诸舆论,亦尽有谙习海战临敌致果者。兵家胜败无常,惟功罪有归,不得不凭胜败以为考核。此次事定以后,仍应重整海军,若失事之员不先予以应得之咎,则功罪不明,军律几同虚设,后此又将何所措手?臣与在津司道悉心核议,谨分别三项另缮清单恭呈御览,伏候命下。臣仍当督饬司道等秉公查办,断不敢意为重轻,致涉枉纵。

除阵亡伤亡各员弁另行详细查明汇案请恤外,所有遵查海军失事大概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另有旨。

附件一 海军失事各员弁职任衔名清单

谨将海军失事各员弁开列职任衔名拟请暂行革职听候查办及先行革职一体严拿,分别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济远管带官·代理中军左营副将·暂革守备林国祥;靖远管带官·中军右营副将叶祖珪;来远管带官·右翼左营副将邱宝仁;平远管带官·后军前营都司李和;威远管带官·精练前营游击林颖启;镇中管带官·署理后军右营都司·右翼左营都司林文彬;镇边管带官·署理后军前营都司黄鸣球;镇东管带官·代理后军左营都司·精练右营守备陈镇培;镇西管带官·代理后军右营都司·补用千总潘兆培;镇南管带官·代理后军前营都司·原属精练右营游击蓝建枢;镇北管带官·代理后军后营都司·补用游击吕文经;镇远副管驾·署左翼中营游击·左翼中营都司何品璋;定远副管驾·右翼中营游击李鼎新。以上十三员均系管带兵船,有统率战守之责。本年正月间,海军全陷后,该员等由刘公岛投回烟台听候查办,其中亦有临敌力战,或身受重伤,因本船弁兵伤亡过多,迫于势穷力竭者。惟均系全船统将,责有攸归,应请旨一并暂行革职,容再分别详查,奏明办理。

总理海军营务处·会办鱼雷营·三品衔·候选道马复恒;威海水陆营务处监管东口水雷营·二品顶戴·候选道牛昶昞;借补海军提标中军参将·山东候补道严道洪。以上三员向系在岸办理营务,并无统辖兵船之责,惟在水师中职分较大。马复恒、牛昶昞此次亦由刘公岛投回,严道洪据陈先期出差在烟台,是否属实,应请旨一并暂行革职查办。

雷艇左队一号管带官·都司蔡廷干;雷艇左队二号管带官·守备李士元;雷艇左队三号管带官·守备郑得春;雷艇右队一号管带官·守备徐永泰;雷艇右队二号管带官·守备刘芳圃;雷艇右队三号管带官·守备曹保赏。以上雷艇管带官六员,均有统率战守之责。本年正月间威海失陷后,海军困守刘公岛,正在仓皇御战之时,该管带等辄于十三日驾船先逃,迨被倭船追急,复相率弃艇登岸逃逸,情罪尤无可逭。蔡廷干等应请旨一并革职严拿,拿获即行正法,其定远、镇远铁甲船随船雷艇尚有同时先逃者,查明续行参办。

(朱批):览。

附件二 续参海军失事各员弁衔名清单

谨将续参海军失事各员弁开列衔名清单恭呈预览。

计开:

代理海军鱼雷左翼营都司·管带左一号雷艇·县丞职衔王登云,督率鱼雷中小六艇操练官·尽先拔补千总·前广甲船鱼雷大副吴怀仁,管带旅顺鱼雷一号中艇·本任鱼雷左二营把总·帮带大副倪居卿,管带旅顺鱼雷二号中艇·尽先千总陈如升,定远一号小雷艇管驾官·精练左营外委副炮弁林珊,镇远一号小雷艇管驾·前康济船水手正头目柳日太,镇远二号小雷艇管驾·前旅顺水雷营头目宗桂馨,镇远一号小雷艇管驾·前康济船水手正头目赵福。以上八员名,均系各雷艇管带,内王登云、吴怀仁、倪居卿、陈如升、林珊五员,均有职衔,其柳日太、宗桂馨、赵福等三名并无官职,应请将王登云等五员均行革职,与柳日太等三名一体严拿务获,讯明后即行就地正法。

管带广丙快船·尽先守备程璧光。查该员有管带全船,身先士卒之责,应请照前参海军各船管带官林国祥等之案,暂行革职一并查办。

(朱批):览。

著将所有失事将官林国祥等一并暂行革职听候查办上谕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四日

内阁奉上谕:王文韶奏查明北洋海军失事情形据实纠参开单呈览一折,所有暂革守备林国祥,副将叶祖珪、邱宝仁,都司李和,游击林款启,都司林文彬、黄鸣球,守备陈镇培,千总潘兆培,游击蓝建枢、吕文经,都司何品璋,游击李鼎新,候选道马复恒、牛昶昞,山东候补道严道洪,著一并暂行革职,听候查办。钦此。

著将已故道员戴宗骞生平事迹宣付国史馆立传上谕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二日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二日内阁奉上谕:李秉衡奏道员功绩卓著请宣付史馆立传一折,已故道员戴宗骞,由廪生从事戎行,随同李鸿章办理直隶赈抚、疏河、营田诸务,军民咸食其利。嗣在吉林剿办马贼,搜捕巨匪,江岸肃清。十三年,移防威海。本年正月,以孤军扼守炮台,势穷力竭,卒以身殉,属忠烈可风。著将该故员生平事迹宣付国史馆立传,并准其建立专祠,以彰忠荩。该衙门知道。钦此。

署理北洋大臣王文韶为请将雷艇管带王登云等八员名分别革职事奏片

光绪二十一年六月初一日

再,臣前参北洋海军失事各员请旨分别革职严拿惩办,声明尚有随船雷艇同时先逃者查明续行参办在案。兹据海防支应局及在津司道会详称,查得海军大中小鱼雷七艇管带王登云等七员及督率鱼雷中小六艇操练官吴怀仁一员,均系正月间偕前参之左右六艇蔡廷干等带艇同逃,以致海军愈孤,全行陷敌,实属罪无可逭。又管带广丙快船·尽先守备程璧光,统带该快船随同海军各舰在威海失陷,船亡人存,核与前参管带官林国祥、叶祖珪等事同一律,续经查明详细核奏前来。臣复查无异,谨缮清单,恭呈御览。请旨将雷艇各管带王登云、吴怀仁、倪居卿、陈如升、林珊、柳日太、宗桂馨、赵福等八员名分别革职,严拿务获,讯明后即行正法。程璧光一员暂行革职,归入前参林国祥等失事案内,一并查办。是否有当,谨附片具奏。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著照所请,该部知道。单并发。

署理北洋大臣王文韶为北洋海军受伤弁兵给发恤赏并将阵亡各员分别议恤事奏折

光绪二十一年七月初六日

署理北洋大臣·直隶总督·云贵总督臣王文韶跪奏,为北洋海军各舰艇阵亡受伤弁兵照章给发恤赏养伤银两,并恳天恩敕部将阵亡殉难各员分别议恤,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本年正月间,北洋海军各舰艇驻守威海,倭兵水陆来攻,南、北两台先后失守,海军腹背受敌,死伤甚重。正月十三日,鱼雷十三艇弃军溃逃,声势愈孤,各船将士犹复喋血裹创,强相支拄。迨至下旬,倭攻益急,总兵刘步蟾、杨用霖等相继殉节。援绝势穷,全军遂陷。计海军弁兵匠役人等前后阵亡殉难者共一百一员名,又受伤者三百四员名。据威海营务处道员牛昶昞等造册呈报,当以伤亡两册,均系仓猝开报,恐有不实不尽,札饬水师营务处传集已革海军各船管带叶祖珪等,将原册逐细考核。据称所报阵亡受伤员名悉凭各营船原送印单开列,委无舛漏冒滥情弊,出具切结呈送。复经臣札饬海防支应局,会同东征粮台·广西臬司胡燏棻核议详办去后。兹据该司道等详称,查光绪二十年七月北洋大臣李鸿章奏定海军交战赏恤章程,阵亡各员副将参将游击,各给恤银六百两,都司守备四百两,千总把总外委及驾驶管轮教习炮目等二百两,受伤者按照官阶减半给予养伤之费。至文员在船当差者,道府照副参游例,同通州县照都守例,佐杂教职举贡生监照千把外委例核给,匠役兵勇阵亡者给恤银一百两,头目一百五十辆,受伤者分别等差酌给养伤费,一等给银六十两,二等四十两,三等二十两。奉旨允准,恭录转行在案。本年威海之陷,海军困守两旬,虽力尽援绝,不免覆败,而诸将士争性命于枪林弹雨之中,或慷慨捐躯,或从容就义,或冲锋陷阵,而血肉交飞,或苦战兼旬,而创痍遍体,均能舍命不渝,为国宣力。现失律官弁业经参办,其阵亡殉难及受伤各员名,自应量予恩施,以昭激劝。详情具奏前来。臣查受伤员弁,有骨断成废者,有伤势较轻者,情形不一,原奏章程所定养伤银数,仅按官阶大小,未分受伤之重轻,似无区别。除阵亡殉难各员照章办理外,所有受伤员弁,拟将骨断成废者按照所任实缺品级奏定,应给养伤银两全数核发,其伤势较轻者减半发给。又查原奏无总兵阵亡给恤银数,拟照所定副参游例酌加银二百两,给银八百两。计阵亡殉难一百一员名,共应给恤银一万三千一百五十两;受伤三百四员名,应给养伤银八千九百九十两。统共银二万二千一百四十两。谨分别缮清单恭呈御览,伏候命下。臣仍督饬司道查照上年济远等船成案,在备倭经费项下核实给领,以杜假冒,一面分咨该弁兵等原籍各省转饬晓谕,遵照所有阵亡殉难各员并恳天恩敕部从优议恤,以慰忠魂而昭激劝,出自鸿慈。

谨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著照所请,该部知道。单二件并发。

附件一 北洋海军殉难阵亡官弁兵勇衔名及恤赏银数清单

谨将北洋海军官弁兵勇自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初五日起至二十三日止,在威海刘公岛殉难阵亡衔名籍贯照章应给恤赏银数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记名提督·北洋海军右翼总兵刘步蟾,福建侯官县人,于正月十七日力竭船沉,仰药殉节,查奏定赏恤章程内,提镇大员阵亡,未经定明恤银数目,拟请照副将酌加银二百两,给银八百两。

护理北洋海军左翼总兵·尽先副将·本任左翼中营游击杨用霖,福建闽县人,于正月十九日力竭船损,引枪殉节,照奏定章程应给恤银六百两。

都司用右翼左营守备充来远船大管轮陈景 ,福建侯官县人,中雷阵亡;尽先都司·广东大鹏协右营守备充广丙船帮带大副黄祖莲,安徽怀远县人,中炮阵亡;都司衔精练前营守备充威远船大管轮陈国昌,福建闽县人,中雷阵亡;署理右翼左营守备充来远船大管轮梅萼,广东新宁县人,中雷阵亡。以上四员,照章应各给恤银四百两,共银一千六百两。右翼左营千总充来远船船械三副邱文勋,福建侯官县人;右翼左营千总充来远船二管轮陆国珍,江苏无锡县人;右翼左营千总充来远船二管轮陈嘉寿,浙江镇海县人;右翼左营把总充来远船三管轮杨春燕,福建闽县人;精练前营千总充威远船二管轮黎晋骆,广东南海县人;经理前营把总充威远船船械三副冯家泳,福建侯官县人;六品军功二等管轮学生浦先民,安徽合肥县人。以上七员均中雷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二百两,共银一千四百两。

管带宝筏小轮船·五品军功·尽先把总郑成富,浙江鄞县人,中雷阵亡,应给恤银二百两。

五品军功·尽先千总·右翼中营把总·定远船正炮弁李升,直隶天津县人,派赴赵北嘴炮台毁拆大炮阵亡,应给恤银二百两。

兵勇各名内:

定远船一等水手袁正基,山东荣成县人;一等水手张起盛,直隶天津县人;一等练勇孔庆余,安徽庐江县人。以上三名均中雷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三百两。

定远船候补水手刘得发,山东胶州人,中雷阵亡,应给一半恤银五十两。查上年秋间海军提督丁汝昌呈经北洋大臣批准,各兵船学习升火管旗水手额外夫役人等阵亡受伤,比照船上兵勇减半给予恤赏。此次候补水手人等恤银仍照案办理。

镇远船二等水手刘玉贵,山东荣成县人;三等水手吴秀凤,山东荣成县人。以上二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二百两。

靖远船水手正头目翁庄福,福建闽县人;水手副头目邹鸿隆,福建闽县人;水手副头目张时舜,福建闽县人。以上三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五十两,共银四百五十两。

二等水手李守林,福建闽县人;二等水手姜元清,山东荣成县人;三等水手樊忠信,山东胶州人;一等管汽李务才,广东三水人;一等管汽任正举,福建闽县人;二等升火黄如山,福建闽县人;二等升火董阿平,福建闽县人;二等升火林道灿,福建闽县人;锅炉匠邵振开,福建闽县人;一等练勇马得利,山东荣成县人;一等练勇龙振邦,山东荣成县人;二等练勇陈玉林,安徽无为县人。以上十二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一千二百两。

额外夫役陈阿武,福建莆田县人;额外夫役魏传吉,福建闽县人。以上二名,均中炮阵亡,各应给一半恤银五十两,共银一百两。

来远船六品军功拔补把总·水手正头目李得顺,山东胶州人;六品军功水手正头目林金贵,福建闽县人。以上二名,均中雷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五十两,共银三百两。

一等水手刘吉升,山东荣成县人;二等水手林春枝,福建闽县人;三等水手贾凤清,山东荣成县人;三等水手陈德铨,福建闽县人;一等管旗吴大治,福建闽县人;二等管旗林缄三,福建闽县人;一等管油邵宏灿,福建闽县人;一等管油彭泽三,福建闽县人;一等管油邱钧珩,福建侯官县人;一等管油·六品军功任世梅,福建闽县人;三等管油张开亮,福建闽县人;三等管油胡喜昌,山东胶州人;一等管汽杨云志,福建闽县人;一等管汽陈正奎,福建闽县人;一等升火陈城,福建闽县人;一等升火陈溪西,福建闽县人;一等升火林振瑞,福建闽县人;一等升火林学圃,福建闽县人;一等升火吴祖奎,浙江镇海县人;二等升火任祥太,福建闽县人;二等升火郑长流,福建长乐县人;二等升火丁代山,安徽庐江县人;二等升火彭祖烈,福建侯官县人;二等升火李意,广东新会县人;二等升火王鸿年,福建闽县人;二等升火王友,福建闽县人;二等升火王振明,福建闽县人;三等升火郑诗福,福建闽县人;三等升火张振江,福建闽县人;三等升火陈维灿,福建侯官县人;一等练勇王春芳,直隶天津县人;夫役林务,福建闽县人;夫役陈殿,福建闽县人;夫役刘富有,福建闽县人。以上三十四名,均中雷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三千四百两。

额外夫役高福清,福建闽县人;额外夫役郑世枚,福建闽县人;额外夫役洪龙禄,福建闽县人;额外夫役林仲谋,福建闽县人;额外夫役周乖,福建闽县人;额外夫役王贵,福建闽县人。以上六名,各均中雷炮阵亡,各应给一半恤银五十两,共银三百两。

济远船一等水手乔香山,山东福山县人;三等水手葛宝发,直隶天津县人。一等升火邢海山,安徽无为人;三等升火王秉臣,山东黄县人。以上四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四百两。

额外夫役宋福盛,山东胶州人。以上一名,中炮阵亡,照章应给一半恤银五十两。

平远船三等水手陈宝春,福建闽县人;夫役王枚,福建闽县人。以上二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二百两。

康济船一等水手李玉成,直隶天津县人;二等水手刘中正,山东荣成县人;二等水手刘桂清,安徽合肥县人。以上三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三百两。

威远船一等水手刘福升,福建连江县人;夫役林细弟,福建侯官县人;夫役孙树林,山东福山县人。以上三名,均中雷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三百两。

镇中船一等水手林长泰,福建闽县人;三等水手李成福,福建闽县人。以上二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二百两。

镇远船夫役杨琴修,福建闽县人;镇西船夫役王大胜,福建闽清县人;镇南船夫役邓安邦,福建莆田县人。以上三名,均中炮阵亡,照章应各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三百两。

定远船一等水手王文化,直隶天津县人;三等水手戚顺山,山东文登县人;鱼雷左一艇一等水手李魁元,直隶天津县人。以上三名,派赴赵北嘴毁拆炮台大炮,药爆阵亡,各应给恤银一百两,共银三百两。

统计一百一员名,照章共应赏给恤银一万三千一百五十两。理合登明。

(朱批):览。

附件二 北洋海军接仗受伤官弁兵勇衔名籍贯及应给养伤银数清单

谨将北洋海军官弁兵勇自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初五日起至二十三日止,在威海刘公岛接仗受伤衔名籍贯照章应给养伤银数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受伤官弁:

右翼左营守备·来远船驾驶二副唐春桂,福建闽县人,右手第四指中炸弹碎铁击断成废,应给养伤银二百两。五品军功平远船二管轮邱志诚,福建闽县人,碎铁伤右颊弹伤,足指齐断成废,应给养伤银一百两。查五品军功虽属虚衔,惟该员系充二管轮,应比照千把官阶核给养伤银两。尽先把总·广丙船三管轮吴良栋,安徽庐江县人,左脚中弹,骨断成废,应给养伤银一百两。以上三员,因伤成废,应照原定养伤章程全数核给。

署右翼中营游击·定远船总管轮陈楠,福建闽县人,船中雷时,该员胸前、脚

为重铁所压,内伤吐血,应给养伤银一百五十两。以上一员,受伤较轻,照原定养伤章程减半核给。

中军右营都司·靖远船帮带大副刘冠雄,福建闽县人,右腿并股被铁器压伤;右翼左营都司·来远船总管轮任廷山,福建闽县人,左腿为铁碰裂,并碎弹伤左手;左翼中营守备·镇远船驾驶大副王珍,福建闽县人,炸弹碎铁伤左脚;代理右翼左营守备郑文超,福建长乐县人,雷震铁器碰伤,登时吐血;右翼左营守备·来远船枪炮二副谢葆璋,福建闽县人,碎弹穿入右腿膝肿;右翼左营守备调充平远船总管轮陈祥甸,福建长乐县人,弹中机舱,铁件撞伤右腰右胁。以上六员,受伤较轻,每员应照章减半核给养伤银一百两,共银六百两。

中军右营千总·靖远船三副郑祖彝,福建闽县人,胸被铁件撞伤,腿被铁器压伤;署中军右营千总·靖远船三副曾瑞 ,福建侯官县人,弹火伤左脚;右翼左营千总·调充平远船枪炮大副梁汝辉,广东高要县人,腿被碎铁撞伤;署后军右营千总·充镇中船大副曾兆麟,福建闽县人,右手火药焚伤;尽先千总·平远船帮带大副周献琛,福建闽县人,舵机罗经架中弹,铁件飞伤右头脚并左手背;右翼中营把·总定远船水手总头目郑基明,福建侯官县人,船中雷时,下舱堵塞,铁伤腰腿;左翼中营把总·靖远船水手总头目林添寿,福建闽县人,被碎弹伤左腿;右翼左营把总·来远船水手总头目任世桢,福建闽县人,碎弹穿入左脚;中军左营把总·济远船水手总头目袁升基,山东荣成县人,炸弹碎铁伤头;后军前营把总·镇边船二管轮邱志杰,福建闽县人,额受小弹碰伤;右翼中营外委·定远船副炮弁施辉藩,福建闽县人,碎弹伤左胁,并伤右背右股;左翼中营外委·镇远船副炮弁李建勋,山东蓬莱县人,炸弹碎铁伤左腿;中军右营外委·靖远船副炮弁张澜清,福建闽县人,碎弹伤左腿脚;右翼左营外委·来远船副炮弁刘锡廷,直隶天津县人,左臂被碎弹击裂;精练前营外委·威远船副炮弁郑国清,福建闽县人,炸弹碎铁伤左臂;后军前营外委·镇边船炮弁陈树萱,福建闽县人,手指被炮压伤,目被枪弹擦伤;定远船政教习·尽先把总路庆祺,直隶天津县人,头首均被碎弹射伤;镇远船枪炮副教习林添,福建闽县人,药爆伤左边腰腿;尽先把总·平远船正管轮陈陆,福建闽县人,机舱铁件打伤囟门左边;尽先把总·平远船正炮弁李贵,直隶天津县人,炮机中弹,铁件碰伤天灵盖右边;尽先把总·平远船副炮弁谢滋年,福建闽县人,炮撞伤右手并额角;平远船正炮目·六品军功林兴梨,福建闽县人,右肩背被药焚伤;平远船枪炮副教习·六品军功陈绍芳,福建闽县人,弹炸舢板铁柚,左腕打伤;平远船水手总头目·六品军功陈建,福建闽县人,两手被药焚伤;拔补外委·广丙船副炮弁程耀垣,广东香山县人,左臂受炸弹穿伤;五品军功·广丙船船械三副汤廷光,广东花县人,腰被木器压伤;六品军功·广丙船巡查张振声,安徽巢县人,左脚中炸弹伤;尽先外委·广丙船正炮弁万长青,山东蓬莱县人,炸弹中右腿受重伤;尽先把总·广丙船水手总头目吴添福,广东香山县人,药焚右眼左手;代理镇西船二管轮学生谢国梁,福建侯官县人,右腿受炸弹伤;代理镇北船二副戴锡侯,福建闽县人,左臂受炮伤;代理镇北船二管轮陈翼宸,福建闽县人,头被碎弹击伤;代理镇东船二副学生薛炳奎,福建闽县人,左腿被木器压伤。以上三十四员名,受伤较轻,应照章减半核给养伤银各五十两,共银一千七百两。

受伤兵勇:

定远船二等水手刘作福,山东荣成县人,协守东炮台,中炮失一腿,成废;定远船二等水手张兆义,山东荣成县人,协守东炮台,中炮失一臂,成废;靖远船二等水手周汉西,山东荣成人,右腿中弹打断,成废;来远船一等水手宋三元,直隶天津县人,左手被碎弹打断中指;济远船水手副头目刘文斌,山东文登县人,右手中弹打断,成废;济远船一等管油林永宜,广东新会县人,右脚中炮打断,成废;济远船二等升火刘高盛,安徽合肥县人,左手中炸弹碎铁,指断重伤,成废;平远船一等水手蒋兆庆,直隶天津县人,右手指中弹打断,成废;平远船管油头目陈敬成,福建闽县人,炸弹碎铁打坏左脚,重伤,手指并断,成废;广丙船一等水手范得金,山东莱州府人,右脚中弹骨断,成废。

以上十名,均受头等伤,照章每名应给养伤银六十两,共银六百两。

定远船:

一等水手于得寿,山东荣成县人,协守东炮台,左腿受弹,重伤;一等水手王永圣,直隶天津县人,协守东炮台,右腿中炮,重伤;一等水手李义发,山东蓬莱县人,协守东炮台,两脚中炮,重伤;三等水手曲绍适,山东荣成县人,协守东炮台,右脚受药焚,重伤。

来远船:水手正头目陈嫩弟,福建闽县人,右脚被碎铁打穿,重伤;水手副头目刘怀章,山东荣成县人,碎弹穿左手掌心,重伤;三等水手任金品,福建闽县人,碎铁伤右腿膝裂,重伤;三等水手于盛元,山东荣成县人,左臂为炮弹碰裂,重伤;二等升火王振成,福建闽县人,左手背被碎铁打穿,重伤。

济远船:

水手正头目曲永昌,山东荣成县人,左胁、右腿中炸弹碎铁,重伤;水手正头目李义根,广东番禹县人,右腿中弹,重伤;三等水手江学林,福建侯官县人,左肘中炸弹,重伤;二等木匠刘顺,直隶天津县人,头与右足均受炸弹,重伤。

平远船:

水手正头目张得杓,福建闽县人,大炮震伤小肚,重伤;水手正头目刘得庆,直隶天津县人,炮子穿颈后,重伤。

广丙船:

水手正头目冯正卫,江苏铜山县人,炸铁中左腿,重伤;一等水手郑金年,系福建闽县人,火焚耳目,重伤;一等水手林胜茂,福建闽县人,两次受炸铁,手足腰均伤;二等水手梁松根,广东番禹县人,火药焚伤半身,重伤;鱼雷头目杨表庆,直隶交河县人,火焚两眼,重伤;二等管旗韩得胜,直隶天津县人,炸弹中右手,重伤。

镇东船:

水手正头目赵纪喜,山东文登县人,左腿中弹,重伤;一等水手孙盛元,山东荣成县人,左手及面洋枪炸,重伤。

镇南船:

一等水手刘福庆,山东福山县人,左腿中炸弹,重伤;一等水手郑志道,福建长乐县人,左臂中炸弹,重伤。镇北船:

二等水手洪宝善,福建闽县人,右手受炮弹,重伤;夫役孙七,直隶天津县人,手受炮弹,重伤。

以上二十七名,均受二等伤,照章每名应给养伤银四十两,共银一千八十两。

定远船:

水手正头目吴意诚,福建连江县人,炸弹伤右臁;水手副头目张地龙,福建闽县人,碎铁击伤左手;一等水手薛福祥,山东胶州人,碎铁弹击伤头面;一等水手黄世群,福建闽县人,铁器击伤右臂并头面;一等水手邵连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击伤右足;二等水手鞠可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穿破脚面;二等水手陈齐吉,福建闽县人,炸弹碎铁伤头颈;三等水手唐兆彝,福建闽县人,碎铁击伤右手;三等水手李元吉,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背;练勇孙学春,山东荣成县人,协守日岛炮台,腰脚被弹击伤。

镇远船:

水手正头目林兆富,福建闽县人,弹炸木碎伤胸前;水手副头目杨起发,直隶天津县人,炸弹碎铁伤右脚;水手副头目袁培玉,山东荣成县人,子母弹伤右腿;水手副头目郑国嘉,福建闽县人,子母弹伤左脚;一等水手邹宗基,福建闽县人,碎铁伤右脚;一等水手吕友和,山东荣成县人,弹火烧伤右手面;一等水手杨友春,福建闽县人,弹撞木碎伤胸前;一等水手孙玉亮,山东荣成县人,弹炸碎铁伤背;一等水手侯得起,直隶天津县人,弹炸铁架压伤左腿;二等水手鞠承和,山东荣成县人,弹炸木碎伤左手;二等水手刘绪成,山东清平县人,碎木伤右手臂;二等水手孙国昌,山东荣成县人,弹炸木碎伤头角;二等水手袁国粱,山东荣成县人,子母弹炸伤左臂;二等水手邵理通,福建闽县人,炸弹碎铁伤右腿;二等水手江同清,山东荣成县人,救火烧伤右手;二等水手杨胜林,直隶天津县人,弹撞碎铁伤右腿;二等水手杨太基,山东荣成县人,炸弹碎铁伤右腿;二等水手黄香,福建闽县人,子母弹炸伤左腿;二等水手王长发,山东荣成县人,弹撞铁碎伤左脚;三等水手曲学英,山东荣成县人,弹炸木碎伤左臂;三等水手李秋,福建闽县人,弹炸木碎伤背;一等两油李云升,山东荣成县人,弹炸子碎伤头角;一等管油文泰,广东新安县人,弹炸子碎伤左腿;一等管汽邵金炉,福建闽县人,救火焚伤右手;管家具萨志澄,系福建闽县人,弹炸铁碎伤腰背;二等练勇乔得升,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腰;二等练勇曲锡德,山东荣成县人,弹伤右脚;二等练勇孙金俊,山东荣成县人,弹伤腰;二等练勇于祥之,山东文登县人,弹伤右眼角并右腿。

靖远船:

水手正头目欧绰,系福建侯官县人,右脚被弹伤;水手正头目陈义美,系福建闽县人,右腿被弹伤;水手正头目任天冠,福建闽县人,右腿被弹伤;一等水手邹诗梅,系福建闽县人,背被飞铁打伤;一等水手朱秋,福建闽县人,头被木器打伤;一等水手陈福康,福建闽县人,背被铁器打伤;一等水手王心同,系山东荣成县人,左脚被弹伤;一等水手石正友,系山东荣成县人,右腿被弹伤;二等水手李玉川,山东荣成县人,面被弹火焚伤;二等水手任江水系,福建闽县人,腰被铁件压伤;二等水手李松林,系山东荣成县人,右脚被弹伤;二等水手梅金玉,安徽巢县人,右脚被弹伤;二等水手许培基,山东莱州府人,背脚被铁件压伤;三等水手刘雨坤,系福建闽县人,背被木器打伤;三等水手郑注,福建闽县人,腰被铁器压伤;三等水手谷德明,山东文登县人,头被木器打伤;三等水手姜兆举,山东文登县人,左脚被木器压伤;三等水手陈潮,系福建侯官县人,面被弹火焚伤;一等升火吴期济,福建侯官县人,右腿被铁器压伤;一等升火薛仁祥,福建闽县人,右脚被木器压伤;二等管旗程锡璋,福建闽县人,左腿被铁器撞伤;二等木匠高大猷,福建长乐县人,头被弹火焚伤;电灯匠吴伯潮,福建闽县人,船中炮时震跌腰伤;一等练勇王增成,系山东荣成县人,右脚被弹伤;夫役王有,奉天铁岭县人,右脚被弹伤;夫役林仁,福建侯官县人,左手被铁器打伤。

来远船:

水手正头目刘以济,福建闽县人,弹炸撬杠撞伤肩背;水手副头目陈振养,系福建闽县人,右颊被药焚伤;一等水手孙于起,山东荣成县人,头面被药焚伤;二等水手曲延和,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右腿;一等管油何福基,广东三水县人,右腿被铁板压伤;一等升火林国柱,福建闽县人,左腿被铁板压伤。济远船:

水手正头目任新熙,福建闽县人,右腿被木器压伤;水手正头目陈杠,福建闽县人,右手中炸弹碎铁伤;水手副头目阚福,直隶天津县人,头与右足均中炸铁伤;一等水手乔连升,山东文登县人,左脚中炸弹碎铁伤;一等水手徐其修,山东荣成县人,左腿中炸弹碎铁伤;一等水手张炳荣,直隶天津县人,右手腿均中炸弹碎铁伤;一等水手龙云发,山东荣成县人,左腿中炸弹碎铁伤;二等水手鞠会昌,山东荣成县人,左手中炸弹碎铁伤;二等水手李永信,直隶天津县人,右手被木器压伤;二等水手张明先,山东荣成县人,右手中炸弹碎铁伤;二等水手鞠中祥,山东荣成县人,右手中炸弹碎铁伤;二等水手曲连有,山东荣成县人,右手中碎弹伤;二等水手吴明华,系安徽合肥县人,头被碎弹伤;二等水手刘德仁,山东历城县人,左手臂中炸弹碎铁伤;三等水手林正树,福建闽县人,头被炸弹碎铁伤;三等水手邹允烺,福建闽县人,头被碎木伤;三等水手刘自谟,山东荣成县人,左脚中炸弹碎铁伤;三等水手任新全,福建闽县人,右腿中炸弹碎铁伤;二等升火徐堂,广东香山县人,左手中炸弹碎铁伤;二等升火丛云德,山东文登县人,右手中弹受伤;二等升火黄得经,福建闽县人,右脚中炸弹碎铁伤;二等升火杨德发,山东掖县人,左腿中炸弹碎铁伤;三等升火黄阜,系福建闽县人,右脚被木器压伤;一等管旗田守斌,奉天盖州人,右手臂及右臂中炸弹碎铁伤;二等木匠张明堂,山东栖霞县人,左腿中炸弹碎铁伤;练勇宋得胜,系山东荣成县人,头被炸弹碎铁伤;夫役田良玉,直隶天津县人,右腿中炸弹碎铁伤。

平远船:

水手正头目王阿五,系福建闽县人,炸药燃两目;水手副头目杨升基,山东荣成县人,左腰被铁撞伤;一等水手任琅烺,系福建闽县人,铁器打伤左脚;一等水手邵枚,系福建闽县人,面受炸弹碎弹伤;一等水手周兰芝,系福建闽县人,左腿炸药焚伤;一等水手康竹坡,直隶天津县人,左额角铁器撞伤,一等水手刘启宗,系山东荣成县人,炸药伤头角;一等水手鞠延茂,山东荣成县人,腰与右脚撞伤;二等水手张岗,福建闽县人,炸药燃伤腰腹并腿;二等水手陈升,系福建闽县人,右脚被炸药焚伤;二等水手高登金,系福建闽县人,腰被铁器打伤;二等水手刘成玉,系山东荣成县人,碎铁伤右手;二等水手郑祺辉,系福建闽县人,右腕炸药焚伤;三等水手李其喜,系奉天金州人,左肩铁器打伤;三等水手林维峰,系福建闽县人,左胁铁器打伤;三等水手郑发顺,福建闽县人,右腕撞伤;三等水手陈仲发,福建闽县人,头角炸药焚伤;管油头目陈来,系广东新会人,头角铁器撞伤;管油头目王松卿,系福建闽县人,左胁铁器碰伤;一等升火李存镇,系福建闽县人,左腿铁梯压伤;一等升火陈朝铨,福建闽县人,铁扶手折伤左臂;二等管旗宋珊,系直隶天津县人,铁柱撞伤腰下;二等管旗高春生,系福建闽县人,炸药焚伤左手;二等木匠陈才,福建闽县人,飞子擦伤右膀。

广丙船:

水手副头目梁苏久,广东番禹县人,炸弹射面伤;水手副头目杨成基,山东荣成县人,腰腿中炸弹伤;水手副头目何成就,广东番禹县人,碎弹穿左腿伤;一等水手梁宇培,系广东南海县人,炸弹中腿伤;一等水手王得利,系福建闽县人,炸弹中两手伤;一等水手陈兆先,福建闽县人,碎木撞伤头;一等水手黄兴泰,福建闽县人,左手中弹伤;一等水手李长发,山东胶州人,因救火焚伤左腿;一等水手蔡守安,山东荣成县人,铁柱压伤左腿;二等水手黄根全,系广东番禹县人,手足火焚伤;二等水手杨得才,山东荣成县人,左腿炸弹碎铁伤;二等水手刘崇恩,系山东荣成县人,火焚两手伤;三等水手罗希春,山东福山县人,碎铁射伤左腿;三等水手刁瑞章,山东黄县人,焚伤左手;三等水手陈吉福,山东高密县人,焚伤左手;三等水手王凤松,山东蓬莱县人,炸弹飞伤腰及左手;一等升火宋文焕,安徽合肥县人,炸药焚伤面足;三等升火姚锡杨,广东增城县人,焚伤手足;一等管旗刘永顺,山东蓬莱县人,炸弹中右臂左腿伤;二等木匠周元威,广东南海县人,炸弹伤面;练勇徐福德,山东福山县人,炸弹伤腿;练勇韩得明,直隶天津县人,炸弹伤右腿;夫役邹永贺,福建莆田县人,救火焚伤手面;夫役戴寿涛,福建莆田县人,救火焚伤两手。

康济船:

水手正头目郑永镜,福建闽县人,左手中枪弹伤;三等水手陈凉亭,山东蓬莱县人,药炸伤腰;三等水手崔吉祥,直隶盐山县人,药炸伤面。

威远船:

水手正头目陈友得,福建闽县人,碎弹飞伤右手;一等水手李仁志,山东荣成县人,炸弹碎铁伤头;一等水手鞠振福,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右手;一等水手刘从林,山东荣成县人,炸弹碎铁伤头角;一等水手袁怀禄,山东荣成县人,碎弹飞伤头角;一等水手周承泽,山东荣成县人,船中雷时被铁打伤;一等水手袁培育,山东荣成县人,船中雷时,铁柱压伤左臂;一等水手姜玉升,山东文登县人,船中雷时被铁打伤头角;一等水手王庆意,山东荣成县人,船中雷时打伤腰;二等水手田聚,山东荣成县人,船中雷时被铁打伤右手;二等水手李凤岐,山东荣成县人,船中雷时打伤右脚;二等水手李祥瑞,山东莱阳县人,船中雷时被铁打伤额;二等水手王兆伸,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右腿;二等水手王庆礼,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右腿;二等水手梁秀莲,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左腿;二等水手孙玉泰,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额;二等水手蒲青义,山东荣成县人,弹铁伤头;二等水手蔡福起,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左腿;三等水手高连庆,系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左腕;三等水手葛长增,系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左腕;三等水手宁维镛,系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两腿;三等水手刘金学,山东荣成县人,碎弹飞伤额角;三等水手袁正才,山东荣成县人,船中雷时撞伤背;三等水手庄勤发,山东胶州人,船中雷时被铁打伤左脚;一等升火朱庆年,山东蓬莱县人,船中雷时被铁撞伤额角。

镇中船:

水手副头目高泗,直隶天津县人,炸弹伤右腿;水手副头目陈得升,福建闽县人,炸弹伤右臂;二等水手庄勤得,山东胶州人,炸弹伤右臂;二等水手邹进,福建闽县人,炸弹伤左腿;二等水手王双连系直隶天津县人,炸弹伤右腿。

镇边船:

水手正头目田玉年,山东荣成县人,碎弹伤额角;水手副头目陈永,系直隶天津县人,炸弹伤额后;一等水手林龙祥,福建侯官县人,额角左腮被炸弹伤;一等水手袁兆兴,山东荣成县人,左手被弹伤;二等升火陈聚魁,福建闽县人,碎弹伤额角;木匠卓良森,福建长乐县人,左手被弹伤。

镇东船:

水手副头目王元仁,山东胶州人,右腿中炸弹伤。

镇西船;

一等水手潘贤俊,福建闽县人,左腿中弹伤;二等水手张云传,福建闽县人,左腿炸弹伤;二等水手孙东彩,系山东登州府人,左膊炸弹伤;二等水手陈金泉,福建闽县人,右足碎弹伤;夫役刘金,福建闽县人,右腿炸弹伤。

镇南船:

一等水手邹允朝,福建闽县人,枪弹伤右腿;二等水手陈恒升,福建闽县人,炸弹伤腰;二等水手李有之,系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右手;三等水手刘玉芳,系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右脚;三等水手杨永昌,系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右臂;一等升火迟长有,山东荣成县人,炸弹伤背。

镇北船:

一等水手严永周,福建闽县人,炸弹伤左腿。

练勇学堂:

一等练勇许德发,安徽合肥县人,两腿受炸弹伤;一等练勇孔庆云,安徽合肥县人,右肩胛炸铁伤;一等练勇丁春贵,系安徽合肥县人,左肩炸铁伤;一等练勇苗长盛,山东文登县人,左腿炮子擦伤;一等练勇王锡林,山东胶州人,左腿炸弹伤;二等练勇孙显铎,山东荣成县人,头及两肩被石炸伤;二等练勇杨振玉,山东荣成县人,肩胛炸铁伤;二等练勇苗福来,系山东文登县人,右肩炸弹伤;二等练勇张功全,安徽无为州人,右腿脚碎弹伤;三等练勇唐喜清,山东荣成县人,右肩胛炸弹伤;三等练勇翟兆君,山东掖县人,左腿脚炮子打伤;三等练勇车硕平,系山东荣成县人,右肩碎弹伤;三等练勇田尔升,山东荣成县人,左胛被石炸伤;三等练勇刁吉庆,山东荣成县人,左胛炮子打伤;三等练勇车丙魁,山东荣成县人,右腿被石打伤。

以上二百一十七名,均受三等伤,照章每名应给养伤银二十两,共银四千三百四十两。

各船候补水手人等:

定远船候补水手曹永梅,山东福山县人,脚股中碎弹,重伤;定远船候补水手李果章,山东荣成县人,铁器飞伤头角,重伤;济远船额外夫役陈生明,福建闽县人,右肩中炸弹碎铁,重伤;康济船候补升火柳德隆,山东福山县人,药炸左腿,重伤;康济船候补升火张正福,山东福山县人,药炸腰,重伤;练勇学堂候补水手刘法长,安徽合肥县人,手腕炮打,重伤。以上六名,均受二等伤,照故提督丁汝昌禀准章程,每名减半给养伤银二十两,共银一百二十两。

查上年秋间海军提督丁汝昌呈经北洋大臣批准,各兵船学习升火管旗水手额外夫役人等阵亡受伤,比照船上兵勇减半给予恤赏。此次候补水手人等赏银仍照案办理。理合登明。

统计受伤官弁兵勇人等三百四员名,共应发给养伤银八千九百九十两。

(朱批):览。

北洋大臣王文韶为具陈查明北洋海军失事各员实在情形事奏折

光绪二十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臣王文韶跪奏,为查明上年海军失事各员实在情形分别定拟,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查光绪二十一年正月间,威海不守,北洋水师全军沦陷,在事文武各员经臣查明大概情形,现行奏参,请旨暂行革职查办在案。迭饬水师营务处道员潘志俊等详细确查具复,以凭核办。兹据详称,北洋水师各船于大东沟之役,将士颇能用命。洎防守威海,非不人怀斗志,奈因陆兵太单,敌从后路抄入,尽失险要,即以我之炮台攻我之军舰,敌船又以全队密布口门,扼不得出。我军喋血苦战,伤亡枕藉,粮械无存,煤水皆竭,水陆援绝,进退均难,以致军心涣散,将领自裁,计迫势穷,遂至覆败,在事各员弁其从容就义者固见精忠报国之忱,其尚得生还者亦有尝胆卧薪之志。兹当重整海军之际,若一概绳以法律,不但没将士力图自赎之心,且海军人才将绝,后起尚遥,尤足启外人之轻视。谨将查办各员核其情节之重轻,分别拟议开单,具详请奏前来。

臣维军律之设,功罪亟宜分明,临敌偾事之员,自应予以应得之咎,俾伸国法而儆将来。第念海军为专门之学,举凡天文星度、沙线风涛、炮械轮机等事,皆非练习多年不能精熟。现在新制各舰将次毕集,驾驶训练,在在需材。学堂后起诸生多未出洋肄习,其于行船一切规制娴熟者稀。若尽舍旧用新,辄恐率尔操觚,转致有损利器。臣酌核再四,不得不于整饬纲纪之中,兼寓爱惜人才之意。其情节较重、才无足惜者,自未便稍事姑容;其才堪任使、情尚可原者,可否仰乞天恩,稍从宽宥。如蒙鸿慈逾格许其自新,仍由臣随时严加考核,果能奋勉图功,著有成效,再当奏恳恩施,量加录用。倘仍不知愧悔,亦必立予严参,断不敢稍存回护。

除鱼雷艇管带官蔡廷干等仍遵旨严拿惩办外,所有查明海军失事各员分别定拟缘由,谨缮清单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程璧光、马复恒、牛昶昞均照所拟,吕文经一员业经开复,其余单开各员均著革职留营。该部知道。单并发。

北洋大臣袁世凯为已革北洋海军都司蔡廷干才尚可用请销罪留用事奏片

a 光绪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

再,已革游击、北洋海军都司蔡廷干,昔学游学美洲,熟谙工程图筭,回国后入海军学堂学习驾驶。甲午之役,在威海力战,左腿中子弹,投水被掳,不旨发誓。经日官将该革员解禁大阪监狱。及两国交俘时,即将该革员释放。前督臣未经查明被掳情形,以该员潜逃奏参革职严拿,拿获即行正法。迨该革员被释交还,重赴美国考察政治学校暨农工商等事,未及投案声明。近闻该革员回抵香港,深知其才尚可用,经臣调令来津,当即考询所学,于西国政法艺术颇有心得,而才识亦优,实为不可多得之材。而当时实系被掳,并非潜逃。查甲午之役,所有被掳人员,均未置之重典。蔡廷干事同一律,自应量予开除。合无仰恳天恩,俯念时局日坚,洋务人才难得,准将该革员蔡廷干严拿正法罪名销去留办于北洋差遣委用,以观后效。出自鸿慈逾格。谨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著照所请,该部知道。

注:①此为奉朱批时间。

北洋大臣袁世凯等为已故大员丁汝昌请开复原官事奏折

光绪三十二年五月十四日

太子少保·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臣袁世凯、头品顶戴·两江总督·山东巡抚臣周馥、头品顶戴·署山东巡抚·直隶布政使臣杨士骧跪奏,为已故提督大员战功素著捐躯殉难,志节可悯遗爱在人,据情吁恳恩准开复原官原衔,以顺舆情而彰荩烈,恭折会陈,仰祈圣鉴事。

窃据威海荣成烟台旅顺沿海全湾绅士商民、刑部郎中梁世烺、鸿胪寺序班刘宗汉、工部主事于宗潼、候选同知潘庆澜等三百余员名,又淮军旧部文武甘肃提督姜桂题、开缺浙江按察使王仁宝等十员,又海军旧部暨水师出身人员广东水师提督萨镇冰、二品衔直隶候补道曾兆锟等十四员,先后联名呈称,已故头品顶戴·尚书衔·前北洋海军提督·西林巴图鲁丁汝昌,安徽庐江县人,同治元年由行伍随原任台湾巡抚刘铭传攻克江苏常州府、安徽广德州,皆拔帜先登。嗣追贼宁国,阵毙贼目黄和锦。进剿徐州,援济宁,克长沟寨,解安徽雉河集、河南扶沟之围,克复湖北黄陂县城。五年,毙任逆于赣榆,大捷于寿光。六年,平西捻于徒骇河。大小百数十战,无役不从,摧坚陷阵,常为军锋。积功洊保至记名提督、协勇巴图鲁。光绪三年保送引见,奉旨发往甘肃差遣,旋经前直隶督臣李鸿章奏留北洋,委充兵轮督操。六年,派赴英国接带超勇、扬威两快船,并游历各场,讨论水师窾要。次年回华,保换西林巴图鲁名号,委统北洋水师兵轮。八年,勘平朝鲜内乱,赏穿黄马褂。寻授天津镇总兵。十四年,协剿台湾埤南生番事平,赏给头品顶戴。十二月,补授北洋海军提督,驻防威旅沿海一带,萑坚敛迹,市尘振兴,商贾居民胥受其福。十七年,操巡南洋日本各岛,回防后条陈中国海军规模粗具,原期逐渐扩充,从前所购船舰,经历数年,已成旧式机器,渐滞运用不灵,比较外洋新式快船,速率悬异,且快炮未备,难资战守。一旦有事,恐贻后患而弃前功。请及时增购船炮,以备防御。格于部议,未允所请。

二十年,恭蒙恩诏,赏加尚书衔。是年五月,海军大阅,甫毕,而东事突起,该故提督迭请率舰迎剿,为先发制人之计,皆不果成行。八月十七日,护送铭军至大东沟。十八日午,初遇敌十二艘,仓猝接战,一面分派炮艇保护商轮辎重,一面亲率十舰布阵迎击。自午至酉,相持数时之久。炮弹雨下,海水震沸。该故提督腿受弹伤,裹创督战,不少却顾,士气益奋。旋伤敌人数舰,余船收队北去。该故提督发令穷追,竟以船伤行钝莫及为恨。各国舆论佥谓自有海军以来,如此剧战,实为环球所创见。而我陆军八营,因得陆续登岸,不至被敌截夺,保全实非浅鲜。钦奉八月二十九日电旨:东沟之战,各将士苦战出力,著酌保数员以作士气。等因。钦此。正在趱修伤残,希图再举,适石岛有敌舰游弋,该故提督奉饬率队驱逐,并筹备威防。于时伤疾未愈,而船械之损坏者亦尚未修整竣工,徒以遵令出海巡徼,力疾登舟,船少师单,洋面辽阔,势不能以独力兼顾多处。未几,敌兵抄袭后路,金州失守,遂及旅顺,其咎固不专在海军。先是该故提督已奉十月十九日谕旨,革去尚书衔,摘去顶戴,及是复于二十九日奉旨革职留任。该故提督愈益感激惭奋,回防威海,协同陆军,部署一切。当以绥、巩两军勇队无多,不敷分布,商请前山东巡抚李秉衡酌派兵队扼守成山,堵敌上岸。讵东队迁延,未能应时而至。而荣成又先失守,敌遂增兵,会合荣成大股逼攻南北两岸炮台。水陆夹击,我军亦水陆御之。究因陆队单弱,力莫能支,南台先陷,北台继之。敌复据台转击舰队。该故提督既恸且愤,激励将士拼命抵拒,昼夜鏖战,血肉横飞,所有药弹军械各库,被炮轰焚殆尽,伤亡日积。敌见我军势孤,日以多数舰队排冲海口,更以雷艇奋勇进击。该故提督犹誓众死守,以待外援。无何定、靖、来、威等船被伤沉溺,而烟台之抚标各营亦早撤退,炮弹告罄,援军望绝。该故提督知事不可为,乃拊膺叹曰:受国厚恩,值此力竭势穷,惟以死报。遂具衣冠,望阙行礼毕,仰药以殉。时二十一年正月十八日也。绅等职等,或向蒙保障,或旧隶部曲,或夙同乡里,或曾共戎行,于该故提督生平战绩及其死事原委,知之最详,不忍听其湮没。查海军失机将领,事后多蒙朝廷原情宥过,弃瑕录用,或至擢膺专阃,其同时殉难文武,如道员戴宗骞,总兵刘步蟾、张文宣、杨用霖等,均经奏奉恩旨优恤。该故提督临难授命,与戴宗骞诸员等,而战功之艰苦卓绝,尤为过之。相应呈请据情奏恳恩准开复,并援案优恤。等情前来。

臣等伏查该故提督丁汝昌,束发从戎,转战皖鄂江浙豫东直陕各省,历著伟绩,名城巨憝,克获尤多,实系淮部骁将,素为李鸿章、刘铭传所激赏。自统领海军以来,衽席风涛,操练巡防,精勤罔懈。考东西洋各国注重海防,岁糜亿兆金钱,扩张军备,而中国海军仅能成立,屡经部议停购船械。自光绪十四年后未增一舰。该故提督尝以为言,足以绌于经费而止。而李鸿章亦尝奏称日本近十年来倾其国帑,购置船械,愈出愈精。中国限于财力,拘于部议,未能撒手举办,遂觉相形见绌。等语。亦足见当日拮据之苦,措注之难。甲午事起,大东沟一役,以我笨滞之师船,御彼灵巧之舰队,且我仅十艘,敌船十二。敌用新式快炮,我系积年旧器,利钝既异,众寡复殊。该故提督裹创喋血,苦战多时,卒能伤亡相当,敌锋为挫,外人之作壁上观者,莫不啧啧称叹,诧为得未曾有。及回防威海,犹复收合余烬,竭力抵御。无如势单力薄,敌来愈众,坚持伊久,卒以械尽援绝,慷慨捐躯。其败绩固不必讳,其忠勇要自可嘉,其始终艰难委曲之情形,亦为天下中外所能共谅。即如上年日俄对马之战,波尔的海舰队东来,转瞬之间,全军覆没,统将被掳。以视该故提督之力战死节,殆不可同日而语矣。在当时战局未解,国法诚无可宽,至今日即事原心,大节实无所愧。迭据该员绅等沥诚环请,臣等不敢壅于上闻。且原禀中所称戴宗骞、刘步蟾诸员,实与该故提督同时殉难,事出一辙。诸员既皆仰邀恩恤,该故提督未便独令向隅。合无吁恳逾格天恩,俯允将该故提督丁汝昌销去革职处分,开复原官原衔,以顺舆情而彰荩烈,出自高厚鸿施。

所有据情吁恳缘由,谨合词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筹办海军大臣载洵为已故提督丁汝昌力竭捐躯恳恩开复原官原衔事奏折

宣统二年三月十六日

筹办海军大臣·郡王衔多罗贝勒载洵跪奏,为已故提督力竭捐躯情节可悯,恳恩开复原官原衔,以明是非而昭旷典,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自福建船厂兴而中国海军始有萌芽,海军衙门立中国海军声威顿壮。盖是时中国之定远、镇远两战斗舰皆最新式,环球各国战舰之有电灯,自该两舰始。上年臣等游历至德国,承造该两舰之伏耳铿厂中人犹举以相告,则其款式之新,为当时所称道,不置者当可概见,故各国咸不敢轻视。乃不数十年而有甲午之败,于是中国海军名誉扫地殆尽。然则此战为中国海军兴废一大关键,亟应研究者也。臣自奉命筹办海军,即斤斤于此,致意以求得失之林,惟念胜败之机,虽不尽系于统领一人,然统领为军中领袖,论战者宜先及之。当时北洋海军统领为已故提督丁汝昌。臣为研究甲午海军之败而知丁汝昌其人,且知其因力竭无援,乃以身殉,情节殊为可悯。谨将详细情由,为我皇上缕晰陈之。

臣自入海军处以来,所有旧日海军人员,无论在臣处供差,或由外省因公晋谒者,论及当日海军,靡不称颂丁汝昌勇敢可钦。所见远到甲午之役,实由船械迟钝,以致失机。上年臣奉命巡阅各省,所历通商口岸绅宿商耆来见者,率以丁汝昌孤忠未白为之太息,如烟、沪等埠则更感念有加,叙述北洋舰队成军以后,其巡练之勤、保卫之笃,皆口碑载道。又所历外洋各国,多谓丁汝昌所率舰队速率不均,炮械尤为迟钝,而鏖战至半日之久,实属难能可贵。凡此皆誉丁汝昌者之所言也。其毁之者则曰丁汝昌并非由海军出身,畏葸无能,并因此归咎李鸿章用人之不当。臣愚以为巡练之勤,保卫之笃,乃海军统领分内应为之事,虽曰能之,亦无庸过于嘉许;然谓其畏葸无能,则未免太刻。盖丁汝昌未入海军以前,随铭军转战皖鄂江浙豫东直陕各省。其克复城镇也,则有黄陂县奔牛镇等役;其阵斩巨憝也,则有毙伪鲁王于赣榆,灭张宗愚全股于徒骇河,与歼黄景和、任柱捻逆诸功;其摧坚陷阵也,则有常州府广德州之先登;其解围破贼也,则有寿光县长沟寨之大捷。大小数百战,功绩卓然。当时推为淮军骁将,积功洊保至记名提督、协勇巴图鲁。即就此而论,已非畏葸无能者所能侥幸,况其后海军之战,其奋勇又有足称者耶。至李鸿章委以统领北洋海军之任,亦自有故。当创练北洋海军时,所有海军官弁,类皆微末,而破格用人之议不敢率行奏请,故不得不借用陆军骁将充补海军统领,盖非用提镇大员不足崇体制也。况丁汝昌于光绪三年奏留北洋,委充兵船督操。六年赴英接带超勇、扬威两船回华。嗣是而后,率领各舰梭巡口岸,北至高丽图们江,南至新嘉坡槟榔屿,两莅日本长崎、神户、横滨各口岸,遍观吴镇、横须贺、佐世保各军港,见其经营船炮不遗余力。窃计一旦有事,以我军之旧轮笨械,万不能敌。故先事图维,建议宜及时增购新式船炮,免贻后患,叠经呈明当事,分别奏咨,而卒格于部议不行。由此观之,丁汝昌虽非学堂出身,亦不得谓于海军绝无阅历,而李鸿章委以海军重任,亦未可厚非也。然则其所以失机之故何在?先是光绪二十年,高丽有东学党之乱,中日谈判无效,不能不取决于兵戎。边衅既开,丁汝昌率领舰队驶至大东沟迎敌接战。敌以快船十二艘装配快炮,分行来逼。丁汝昌亲率旧式船炮迎头痛击。自午至酉,炮弹雨下,虽腿骨受伤,犹裹创督战不少却,士气益奋。旋敌人以日暮伤多收队北去。观战各国啧啧称羡。奉旨:大东沟之战,各将士苦战出力,著酌保数员以作士气。等因。钦此。嗣回军旅顺趱修船械,催集军火,希图再举。未及竣事,适敌舰游弋石岛,奉饬率队驱逐,并即筹划威海防备事宜。丁汝昌遂力疾登舟,正到威布置间,敌兵抄袭后路,陆军败溃,金旅失守。十月十九日,奉旨革去尚书衔,摘去顶戴。二十九日,复奉旨革职留任。丁汝昌愈惭感愈奋激,誓以死战。十二月,荣成失陷,绥、巩等陆军溃散,敌兵长驱占据威海南、北炮台,即以炮台之炮击我之舰,而丁汝昌犹激励将士效死抵拒,昼夜鏖战,历十余日,药弹军械各库焚毁殆尽,伤亡日积。无何定、靖、来、威等船被击沉没,而烟台抚标各营亦早撤退,弹火告罄,援军绝望。丁汝昌知事不可为,乃拊膺叹曰:受国厚恩,值此力竭势穷,惟以死报。遂具衣冠,望阙行礼毕,仰药以殉。此丁汝昌临难捐躯之实在情形也。伏维我皇上御极之初,首布恩纶,所有缘事罢谴诸臣,多荷圣慈曲予湔祓。丁汝昌曩随铭军转战各省,既有叠克名城之功,嗣统海军十余年,亦不无微劳足录。甲午一役,论成败无能辞咎,论情节尚有可原。当时战局未解,褫夺诚难宽假,然事后论定,似可上邀旷典。合无仰恳天恩,明降谕旨,将已故提督丁汝昌开复原官原衔,俾死者得以释眚而明心,生者益观感而知奋,似于鼓励戎行不无裨益。

所有已故提督大员力竭捐躯恳恩开复原官原衔各缘由,谨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丁汝昌加恩开复原官原衔。该部知道。

                                              (责任编辑  哈恩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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