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选录的是有关明清史论文集58篇。皆为本人自1980至2004年间在明清史学习与探索中公开发表的文章。编选既就,颇多感慨。这既是本人多年艰苦努力的结晶,更是深厚的友情与亲情的凝聚。谨略书以下几点,以铭感念。
我原本天资笨拙,而人生初始却又遭遇重挫。年轻求学时正值频繁“政治运动”的岁月。中学毕业之际,莫名其妙地被贴上“政审不合格”的标签,随而被拒之于大学之门外。这正如庄稼拔节孕穗时,遇到了掐脖旱。获取知识摆脱愚昧完善自我以有益社会的强烈愿望,只能在后来自谋职业的竭蹶拼搏中,摸索探求,艰难地争取实现。
我很不幸,然而又很有幸。有幸的是年近不惑之时,终于赶上祖国科学春天的到来,并能进入科研部门工作,获得了国家给我提供的一展身手的良好机会。对我来说,尽管东隅已逝,然桑榆非晚。我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遇。而且,尤为幸运的是在求知的道路上,我更遇到了许多热诚的师友,获得了他们真挚的友谊与启迪,助成了我初衷克遂。张云鹤、廖德清、孙文良、商鸿逵、许大龄、戴逸、王思治、何龄修等诸位老师,崔灿、李世愉、陈长年、李尚英、李鸿彬、李治亭、徐凯等诸位学兄,对我的指教帮助尤多,是我永远感念不尽的。我更要特别感激的是引导我走上明清史研究道路的孙文良师、悉心指导我如何读书做学问的商鸿逵师及不时规范启迪我严谨写作的何龄修师。正是他们的言传身教、剀切指导,热心关照,我方思路渐开,研究深入,而有所收获。还有我不同时期的老领导重视人才的徐景隆、侯澄、陈放等对我的器重与关怀,更令我振作精神备受鼓舞。本集里的成果凝聚了他们的关心与厚爱。
让我永世不敢忘怀的亲情是,家父在日耳提面命的要终生勤奋不可懈怠的教诲,姐姐张秀文当我童年身处险境时的提携,姐姐张育堃在我困窘中的深情关怀与资助,我的妻子陈秀琴为全力支持我的工作与治学,独自承担一切家务,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茹苦含辛,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与奉献。如果说男人的成就含有女人的一半,我的成就中秀琴足可占有大半!可以说我这些尽管微薄的成果亦是亲人深情与心血的结晶。
本文集所收按内容大致可分十类:理论探讨、忠义表彰、考证诸文、人物品评、东北史论、文物追踪、八旗问题、书评序跋、清史纂修、怀念师友。虽杂乱无章,不足称道,然敝帚自珍,其有三点足可自慰并应敬告于众者。即一、这里所汇集之诸文,虽非高深宏论,且单薄浅陋,但从未敢草率应付,不自欺亦不欺人,其均有针对性,系个人自出胸臆,即学有所感、学有所得,踏实认真写成者。二、研究历史重在鉴往识今,为现在亦为未来。褒善惩恶,阐明爱国为公,表彰大义大节,弘扬传统美德,是本人治史所贯穿的指导思想,亦是本集之中努力体现之所在。三、学贵创新,论重主见。本人在学习探讨过程中,从前人今人特别是师友论著中受益及借鉴之处颇多,本人对此深怀感激之情。但又一向本着吾爱吾师吾友,吾更爱真理之精神,对他人之学术观点与主张则从未盲从或违心依附,而是从深思熟虑中做出判断而提出己见。因而往往与他人,特别是师友之观点,有所不同,甚至相左。非故作奇语,标新立异,难为师友,纯为追求真理繁荣学术故也。开展学术争鸣乃是推进学术发展的正常规律。坦诚最可宝贵,越是良师挚友越应在这方面做出表率。对此我已有切身体会。我对在学术观点上曾被我“冒犯”过然而却以高尚襟怀待我之诸位师友,一向由衷敬佩。但因事物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静止点上,所以我之此举仍请豁达者见谅。
未编本文集之前我还未感觉到有什么更多的问题,一经着手,便痛感自己功力欠缺与成果微薄的大问题。这里明史之内容很少,多是明清之交的东西,所谓“明清史”者颇为勉强。又论述之文深入的较少而泛泛而谈者居多。且论述面窄,所征引之文献不精,更体会不深、研究不透,识见短浅,探骊遗珠,甚觉功力有限,再者,部分文章彼此之旨趣及引用史料有所交叉甚乃重复,虽缘于各自不同之视角与侧重点,然总汇于一书之中而不能避免,实为弊病。弥补起来无异重写,已非结集之本意,所以一仍其旧。敬请读者鉴察。还需说明者本人对明清史的研究是学习与探索的过程,有些观点前后有变化、有扬弃,而认识也有深入,故本人曾经秉持的个别不妥之论,如阶级矛盾是清初社会的主要矛盾之说这里已摒弃不录,极个别自相牴牾之处已略加修润。但所收文章绝大多数之内容仍维持原貌,未做任何改动,为统一版面起见,一律改为页下注。另外,每篇文章之结尾处皆注明最初发表之处及日期,以如实记录本人治学之历程,谨以此抛砖引玉,并就教于高明。
本文集之选编最初起因于何龄修老师的提议。早在1999年,他就建议我将发表在各处的文章结集出版,后一再重申此意。我很有所感,但又总是意有未安而迟迟未能行动。2002年,我的同事好友武斌先生向我提出同样的建议,并为我设计了出版印刷等具体方案,敦促我尽快行动,于是运作起来。辑录既毕,他们还热情地写下了勉励的话,对我尤多警策,其中不少过誉之词,我自觉与我的实际相去甚远,愧不敢当,而不安之至。然其督催我应治学不辍并向高标准努力的殷殷厚意,玉兴敬受教了!
我的小女、爱婿,即文立与郭峰、力耘与明德( Oudom )平素见竟我没日没夜、没完没了地写些没有经济效益的所谓研究论著,曾大惑不解,甚至加以劝阻,但见我痴心不改,毫无罢休之意,也就莫可奈何,而听之任之。当这些文章结集后,他们不仅表示了理解,且支持它顺利出版,这使我十分欣慰。当本书奉献到读者面前时,这其中也包含有他们关心科研的一份心意。
我的老友郭守信、段扬华先生及责任编辑吕贤超同志为本书之出版积极支持多付辛劳。书稿发排之际,又得李成玉先生及程大鲲、陈峻岭、廖晓晴、刘战诸同志鼎力相助。他们于百忙中挤出时间,认真审校而多所匡正。谨于此并申谢忱!
诚恳欢迎读者方家不吝批评指教。
张玉兴
2004年6月2日于沈阳北郊持恒斋
(资料来源:《明清史探索》辽海出版社2004年6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