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苏联与中国东北的经济关系是近代中国东北对外经济关系史的重要内容之一,历来为国内外学者所重视,出版了很多论著。在不同的时期出版或发表的论著,围绕相关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也提供了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但是这些著作或是引用材料受到限制,或是仅仅研究了某一历史片断,因此很难对整个300多年的中俄苏经济关系史有一个完整的认识。张凤鸣同志的新著《中国东北与俄国苏联经济关系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以下简称《关系史》,以17世纪中叶至1949年期间中国东北与俄苏经济关系史作为一个完整的研究过程,通过使用大量中外档案资料,梳理这一时期两国经济关系的基本脉络,重新划分两国经济关系的历史时期,确定两国经济关系发展演变的过程与特点,从而填补了这一研究领域的空白。通读张凤鸣同志新著有以下感受:

一、时期划分明确,线条梳理清楚。从17世纪起,俄国在向西伯利亚地区扩张的过程中,与中国开始了早期的经贸交往。在300多年的时间内,随着两国政治关系的不断变化,两国的经贸交往也呈现复杂的演变过程。在以往的研究中,中俄学者的历史时期划分大相径庭,并且许多只是研究其中的一个阶段,未能对这一历史过程做出整体而全面的研究和考察。《关系史》一书则在不太大的篇幅内对这300多年的历史做出了概括的归纳,并以具有转折意义的事件划分出了七个历史阶段。作者把17世纪中叶至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的签订作为第一阶段,集中论述了俄国入侵黑龙江地区和中国东北与俄国最初的贸易接触。第二阶段是《尼布楚条约》签订至1858年中俄《瑷珲条约》的签订。这一时期的显著特点是双方微弱的贸易关系的长期持续,重点回顾了俄国商队赴齐齐哈尔的贸易、库克多博和祖鲁海图的边境地方贸易等等。第三阶段是中俄《瑷珲条约》签订至中东铁路动工修建近40年的时间,作者将这一时期概括为中国东北与俄贸易关系的发展阶段。其中着重论述了中国东北西部、北部、东部边境地区和松花江地区的贸易情况。第四阶段是1898年中东铁路修建至十月革命,作者称之为两国贸易迅速发展的时期。作者以俄国对中国的投资为重点,集中对俄在中东铁路、工业、金融业、商业、矿业和林业等领域的投资进行了专门研究。作者将十月革命至1931年“九一八”事变这14年作为第五阶段,概括为“中国东北与苏俄、苏联经济关系的波折和进一步发展”时期。对期间两国间的经贸进行了提纲挈领的阐述和分析。第六阶段是“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日本投降为止,作者概括为经济关系的减弱及停止的时期。第七阶段是1945年至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短暂的4年时间,作者概括为中国东北与苏联经济关系的恢复时期。

作者以重要的历史事件为时间断限,同时也注重各个时期的相互联系,强调整个300多年的中国东北与俄苏的经贸关系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注意这一过程的从起始、发展到衰落的曲折性和规律性,并在这一基础上指出了各个时期的特点。 

二、挖掘最新史料,文献取舍得当关于中俄经贸关系的研究,国内外已经有了不少成果。要想在这一基础上有所突破,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必须要有史料或方法上的突破。作者在广泛参考已有成果的同时,努力寻找和挖掘新史料,使这一研究在大量占有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又向前推进了一步。作者不辞辛苦,常年奔波于档案馆、图书馆,并且利用出国考察之机,努力收集国外档案馆的相关资料。在该书中,作者使用了黑龙江省档案馆大量以前学者们未曾使用过的档案资料,其中最为重要的有《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以及其他相关的档案材料。作者参考了大量国内外以及台湾学者的相关成果。翻译引用了1991年出版的苏联著名学者克鲁沙诺夫主编的《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时期苏联远东史》中的重要资料。这些资料在以往的研究中是从未引用过的,为这部著作的撰写打下了深厚的史料基础,观点论证扎实可信。这些资料的运用,本身就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三、注意归纳总结,探寻原因规律作者在对这一时期中俄苏两国经贸交往历史的研究中,特别注意对各个阶段特点的归纳和规律的总结。在每一章节结束时都言简意赅地提出自己的观点。例如,在论述《尼布楚条约》至1858年《瑷珲条约》签订这一阶段时,作者指出:“这一时期中国东北与俄国的贸易,基本上是在平等基础上进行的边境贸易,且处于以物易物阶段,贸易规模很小,因而对双方社会经济阶段发展的影响极其微弱。”在第四章中,作者深入研究了中东铁路修建至1917年十月革命这一阶段中俄的贸易关系。在详细探讨了俄国对中国东北的铁路、工业、金融业、商业、矿业、林业等领域投资的基础上指出,这是一个中国东北与俄国贸易关系迅速发展的时期,而其显著特点是在这一过程中俄国获益颇多,一是为俄国商品出口开辟了广阔的市场;二是中国东北的农畜产品满足俄国远东地区居民的基本生活需要,成了俄远东充足的农畜产品供应基地。同时作者认为,这一时期中国东北与俄国的贸易,对中国东北的经济特别是农牧业的发展也起到了较大的促进作用。 

通读全书给人的感觉是,虽然篇幅不长,但资料丰富、内容充实,颇有份量,对中国东北与俄苏300多年的经贸交往历史有一个较为完整的认识和把握。但是从整体上看,该书的个别章节还显单薄,有些地方资料不足,对一些问题的分析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 

（资料来源：《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6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