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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打响辛亥首义第一枪

曹忠生

《荆楚纵横》1990年第四期,以“打响辛亥革命第一枪的人”为题,记述了熊辉回忆其先父熊秉坤打响辛亥革命第一枪的经过。“……有位参加起义的士兵,为了夜间集合迅速,没解绑腿睡觉,竟然被查夜的二排排长罗启盛(笔者注:此名误,应为陶启胜)发觉了,罗狂呼‘卫兵,拿绳子来’。恰好,先父也观察动静到了那里。生死关头,怎能犹豫,他拔枪击中罗某小腹,并对空鸣枪,发出了起义信号。一时人声鼎沸,士兵们纷纷冲向操场……”。(《荆楚纵横》第15页。)

  《湖北日报》在纪念辛亥革命八十周年期间,曾两次提及此事,一是《彭刘杨烈士塑像落成揭幕》一文,将熊秉坤冠以“打响辛亥首义第一枪的革命党人”;一是《辛亥革命志士后裔熊辉、李志新会面记》载:“熊秉坤因打响宣告首义的第一枪而被尊称为‘熊一枪’”。(《湖北日报》1991109日,13日。)

  武昌首义第一枪到底是不是熊秉坤打响?这一史实的确有澄清的必要。

  在此,首先有必要明确“第一枪”的概念,以避免无谓的争端。笔者以为,在即将举义的一刹那,在事先有约的条件下,只要一声枪响,这一枪,不论是自行走火,还是蓄意放射;不管主观目的为何,只要在客观上取得了众人响应的效果,那么,这一枪,便可认定是首义的第一枪。

  诚然,熊辉等人所写的并非凭空杜撰,他们也是有依据的。贺觉非在《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中记:“熊走到本队——后队第一排寝宅,听到楼上有扭打声,即取枪实弹。方拟上楼,见排长陶启胜狼狈跑下,即开枪击中陶小腹,陶捧腹而逃。随即对空放了三枪,表示已经发难”。(贺觉非编著《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250页。)这里,熊秉坤共放四枪,“击中陶小腹”的是实质的首义第一枪,后三枪则是象征性的。贺觉非是研究辛亥武昌首义史的权威,他写的文章应该是可信的。然而,就在这同一本书上,也有不少相悖的地方。其中《金兆龙》篇载,金兆龙与陶启胜“扭打一团,同时大呼:‘伙计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五棚正兵程正瀛闻声赶至,拟开枪,又怕伤金;便用枪托猛击陶头,陶起身外奔,他从陶背后开枪未击中。熊秉坤闻声上楼,见陶迎面跑来,又打一枪,中其小腹,陶仍逃回家中始死”。(贺觉非编著《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259页。)这说明,打响首义第一枪的是程正瀛。但他又说:“经过反复核对,金兆龙先放一枪,目的在于打陶排长;熊向天鸣枪三响,才是发难讯号”。(贺觉非编著《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257页。)这里所说的第一枪枪手,既排除了熊秉坤,又否认了程正瀛,却成了金兆龙。可见,这些材料,在谁打响第一枪的问题上很难为据,如果熊、彭等取材于此,则未免有失偏颇。

  遍览辛亥武昌起义诸书,类似的矛盾之处决非绝无仅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原因很简单,这些书多为汇集辛亥革命老人的回忆而成,而这些老人所知又大多源于事后听说,因而,回忆与史实有出入也就不足为怪。其实,要弄清这个问题并不难,只要翻开当时的档案资料,找到当事人的记述,核实知情者最早的回忆,便能明辨是非,弄清真相。

  《熊秉坤事略》记,原定晚操起义,不意事泄未果,坤“复与三十标往返推商,坤住为原动力。时,拟晚九句钟,以坤枪声为号……乃将本营出发之先后手续布置毕,及时如约出击。起各步队袭取军械所,四散侦探,编列队伍,即分兵盘据楚望台……”。(《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78页、70页、114页、89103页、607页、418页。)粗看这段话,首义第一枪似乎是熊秉坤打响,因为临举事前“拟晚九句钟,以坤枪声为号”,起义时是“及时如约出击”,不过,到底怎样“如约”,人们无从得知。同月出自熊秉坤手的《前清工兵八营革命实录》中则作了详细记述。熊秉坤见时已不早,便命本棚副目陶启元在举义时带兵守营门,起义后督夫造饭。安排毕,“乃亲至各队省视,各兵士整装欲动,势汹汹有不暇待者,似意曰:‘斯可矣’。急忙至棚内携取枪械,即闻枪声四起,子弹齐飞,二排兵士已暴动矣”。(《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上卷,第29页。)这里虽未明确谁打第一枪,但排除了枪手是他熊秉坤自己。

  那么,这一枪究竟是谁打响的呢?紧承上文照录。“缘该三棚内之支队长金兆龙,得坤改定时限信后,方将准备一切,被本排排长陶启胜窥破,带护兵二名从之。金见事败,疾呼曰:‘众同志再不动手更待何时!’中一会员程定国(即正瀛)持枪开击,陶带伤逃死于家。于是人声沸腾,枪弹如雨……”这段文字在点明是谁打响第一枪的同时,再次彻底地否定了熊秉坤是第一枪的打响者。

  191323月间,熊秉坤报送湖北革命实录馆文稿六件,2月送交的3篇为其亲手所撰,除《阳夏战事日记》散佚外,另两篇保存完好,上面的引文即从此出。熊秉坤此时何以要写这些文章,不是没有原因的。民国成立不久,辛亥革命元勋孙武、张振武等,倡言设立湖北史馆,以编修革命实录。时任副总统兼湖北都督的黎元洪,于1912616日批准成立湖北革命实录馆。该馆一成立,就大造声势,宣传“编纂此次革命事实,意在表彰先烈,策励方来,扬希世之殊勋,演民族之进化”,“以备将来中央国史馆取材之用”。他们除登报声明,至函各省外,还通知省内各军、政、商、会以及所属府、县,并派出专职、义务调查员,从事武昌起义史实的收集工作。作为89个义务调查员之一的熊秉坤,不可能不知道这项工作的意义,若这一枪果真是他打响,他能将这一殊荣让给程正瀛吗?(《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前的《编辑说明》。)

  可能有人会提出疑问,既然熊秉坤当时不在现场,只是听到“枪声四起,子弹齐飞”,怎么知道这一枪就是程正瀛打的呢?的确,这一情节他未亲历,正如他自己写的,“仓猝间,二三排人于下楼时,误伤一排三棚会员二名……坤时见之亦不暇顾,率同李泽乾望〔往〕楼下”。(《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上卷,第29页。)“时见之”的“时”字,精当地点出了他所见的起点时限,是在“人声沸腾,枪弹如雨”之后,他开始看到的场面是,二三排的士兵蜂涌下楼,仓促之间打伤一排两名会员。但是,这绝不等于他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起事前,熊秉坤是共进会工兵八营代表,是金兆龙、程正瀛等会员的革命领袖,他们不仅同营同队,同驻一栋营房楼上,而且职级类似,志趣相投,作为他为之亡命奋斗,又发生于自己身边的事,事后,他不可能不细究因果,不可能不弄清真相。

  程正瀛是辛亥武昌首义第一枪的打响者,除了在熊秉坤亲笔写的《前清工兵八营革命实录》中得到证实外,还在各当事人写的事略中也能找到证据。

  《金兆龙事略》记,龙“随即着黄军服,左手束白布为号,将子弹贯入枪中,坐以待之。而本排排长陶启胜觉其意,带领护军佩刀来棚诘问,欲遂杀龙。龙力与之斗,大呼同志。五棚正兵程正瀛应声前来,以枪击之,而陶窜走,再击之,而头颅破碎”。(《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78页、70页、114页、89103页、607页、418页。)再看《程正瀛事略》,“至十九日午后八时,本排排长陶起胜见瀛及间壁棚内之金兆龙形迹可疑,急叫拿住。瀛见事已露,即趁此机,将该排排长枪毙”。(《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78页、70页、114页、89103页、607页、418页。)其实,枪杀陶启胜,是程正瀛的既定职责,《金兆龙事略》的同页就有明确的记载。“翌晨……龙遂与陈振武、程正瀛、钟士杰三君会议,各给子弹三颗……及收操后集合会议,令钟士杰刺本队队长,程正瀛刺二排排长,陈振武刺三排排长,龙与王忠威在后援助”。可见,他们有约在先,何况当时所遇情形急迫,程正瀛打这一枪,既是顺理成章,也是责无旁贷的。

  武昌起义的第一枪是程正瀛首发的,这一点,除了当事人的证明外,能作旁证的还有汪长林、汤启发等人事略,(《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78页、70页、114页、89103页、607页、418页。)内中所述情形,与上面三人所记基本相同,这里不再一一赘言。

  前文提到,191323月间,熊秉坤报送湖北革命实录馆文稿六件,上述引证的材料,则源于他3月间造送的各员事略。(《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78页、70页、114页、89103页、607页、418页。)这批材料,是目前所见的记述武昌首义的最早的材料。其时,当事人、知情者都在,资料多是直接源于他们的手笔。与后来收集的武昌首义的资料相比较,这批资料是最具权威,最为可靠的。

  事情本来已经很清楚,首义第一枪是程正瀛打响的,这是包括熊秉坤本人都认可了的,但在署名熊秉坤的《辛亥首义工程营发难概述》中,却又有这样的记述:“此时已点头道名,熊即顺前、后、左、右四队巡视,以验士气如何……熊行至本队第一排第三棚,闻第二排有吆吼声。熊知有变,即取枪在手,且装且行,遥见第二排排长陶启胜对面跑来,熊开枪对其射击,陶下楼逸去”。(《辛亥首义回忆录》第,辑,第35页。)该文前〔按〕:“本文为其旧作”,“旧”到什么程度,没有具体时间界定。不过,从有关资料中,从逻辑推理中,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从辛亥武昌起义开始,熊秉坤一直处于戎马倥偬之中,直到民国元年3月袁世凯出任临时大总统,才略有闲暇,刚过了3个月,即被实录馆聘为义务调查员。如果说当时该文已写就,为什么不就此交付实录馆,却又劳神费力写一篇主体内容基本相仿的《前清工兵八营革命实录》呢?就假定该文作于前,在袁氏登台后的表彰忠烈、加官晋爵的氛围中,他会隐瞒自己打第一枪的功绩,推翻原稿,重撰数万言,而为程正瀛贴金吗?可见,“旧作”再旧,也当在19132月以一后。

  同是出自一人之手的文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前是后非的变化呢?笔者认为至少有如下几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二次革命”期间,黎元洪公开投向袁世凯,19138月,他以“从前革命伟人附和乱党颇多”为由,取消实录馆,所收资料被馆长谢石钦私藏。在后,整个民国年间战乱不息,政府无暇顾及此事,世人以为,这批资料已不存于世。(《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569617页。)第二、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程正瀛堕落为军阀爪牙,被党人沉之于江;金兆龙也沦为军阀侦探,北伐战争胜利后抑郁而死。此二人“发难之功,不复为人道及”。(贺觉非编著《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260页—261页。)其他知情者亦如星散。第三、熊秉坤在造送那批文稿给实录馆的第三个月:就因谋划反袁遭通缉,他辗转潜逃,最后流亡日本。(贺觉非编著《辛亥武昌首义人物传》上册,第254255页。)1914年某日,在孙中山的日本寓所,孙中山指着熊秉坤向在场者介绍:“这就是武昌首义放第一枪的熊秉坤同志啊!”“熊一枪”之说由此而起。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之一》中又说“熊秉坤首先开枪发难”,更使“熊一枪”之说广为流传。(贺觉非与冯天瑜合著《辛亥武昌首义史》,第183页。)

  孙中山是伟人,辛亥武昌起义后,他忙于筹建中华民国,组织临时参议院,制订《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改组国民党,督办全国铁路,发动“二次革命”讨袁,哪有时间和精力来深入细致地调查和研究首义中的这一细节——第一枪呢?(《中国近代史词典》,第287页。)孙中山得到的信息,只能源于别人的汇报,然而,这种汇报,如果不是准确地反映史实,那么,以讹传讹,也就势必难免。

  熊秉坤是辛亥革命的风云人物,举事前,他积极组织,具体谋划,起义中,他身先士卒,攻打督署,使得武昌城头最早变换“大王旗”;随后,他又督率五协,转战阳夏,为南北和谈创造了条件。(《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下卷,第78页、70页、114页、89103页、607页、418页。)这些业绩,必将永垂青史,流芳百世。但是,在谁打响首义第一枪的问题上,我们应该尊重史实,不能牵强附会,张冠李戴。程正瀛的晚节虽然不为人齿,但他毕竟打响过首义的第一枪。对待历史人物,我们既不能以功掩过,同样,也不能以过障功,我们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虚美,不隐恶,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资料来源:《历史档案》199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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