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营之沿革

一、 工程队

清光绪十九年,南皮张之洞文襄公在湖北总督任内创练新军、废除绿营,将督抚两标及城防营裁撤,招募优秀青年成立工程队。以姚广顺任队长,而武器均由德国价购之毛瑟双筒步枪及小山炮若干。并聘德国何福满、沙赫德两人担任训练教官,以备将来扩编部队充基干之用,其训练地址在武昌平湖门皇华馆。

二、 护军工程队

清光绪二十四年春,复将工程队扩编为湖北护军工程队,刘温玉 任管带官，其组织分为6个司;(1)桥梁司、(2)地垒司、(3)电雷司、(4)修械司、(5)测绘司、(6)电信司。王朝银、陈夔龙、蔡德恩、戴钧南、邓定奎、陈云岫等6人充任哨官。其新营地址在武昌紫阳桥湖畔之分水岭,所有工兵学术概具雏形。

三、 工程第一营

清光绪三十年春,湖北新军整个改编为常备军两个镇,张彪任湖北常备军第一镇督带,黎元洪任湖北常备军第二镇督带。其护军工程队被改编为常备军第一镇工程第一营,李克果任管带官,其组织分为三个队,队之下设三个哨,王朝银任第一队队官,汪金魁任第二队队官,蔡德恩任第三队队官。

四、 工程第八营

清光绪三十二年秋八月,全国新军编制统一番号,湖北常备军第一镇改编为陆军第八镇,张彪任统制,湖北常备军第二镇缩编为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黎元洪任协统,而工程第一营改编为陆军第八镇工程第八营,李克果仍任管带,其营之组织分为前左右后4个队,王朝银任前队队宫,吴兆麟任左队队官,阮荣发任右队队官,罗子清任后队队官,迨至清宣统二年李克果奉调任湖北督练公所帮办,由工兵课员王永泉继任营带。

综上所述,经张文襄公四度改革,素质日见精良,课程日益完备,同时创设陆军特别小学堂,挑选考取各标营优秀目兵入堂肄业3年,内分陆军、测绘、海军、军医、经理5班,而工程营具有悠久之历史,学术又属专门,以致富有革新思想之莘莘学子无不争先恐后,踊跃从军.如蓝天蔚、吴禄贞、应龙翔、石星川、黎本唐、朱兆熊、雷炳焕、李胜美、谢国超、杨钻绪、李兆蓉、袁凯成、李辅黄、冯大树、郝可权、周献臣、余鹏举、肖耀南、周福成、李占胜、胡廷佐、胡廷翼、姚金镛、胡文彬、彭金彪、涂金炳、刘炳福等,或派遣出国留学研究兵法。或请往新疆、甘肃、闽、苏、皖、川、滇、黔、东北等省，以及本省各标营训练新军。

秘密革命运动之经过

湖北革命渊源余总理孙中山先生之领导,潮涌于唐才常同志等庚子年秋为牺牲之事迹,唤起吾国民牢记 200 余年在满清贵族野蛮统治下,过着非人生活之惨痛。先是,唐密设机关于武县两湖书院,联络军学两界。事泄,唐及傅良弼等 11 人从容就义于武昌大朝街湖畔。壮哉,唐君等之精神,诚永远留在吾鄂人革命脑筋中矣。

死者已矣,未死者继续努力。清光绪癸卯冬至丙午秋前后将及4年,复由刘家运(原编者注：应为刘静庵),余晋域等密设机关于汉口(原编者注：应为武昌)圣公会、武昌文华书院、湖南中学、涵三宫等处,筹谋长期革命,定名为日知会,联络军学两界。其参加者，仅就记忆所及，有朱子龙、胡瑛、李亚东、张难先、季雨霖、梁钟汉、梁瀛洲、曹亚伯、范鸿泰、范尚立、常振楫、常汝川、刘锦春、冯特民、吴兆麟、罗子清、卢宝珊、胡廷佐、熊继贞、熊秉坤、刘静安(庵)、徐竹屏、林少栋等。表面上研究科学,实际上 以《警世钟》、《孔孟之心肝》、《扬州古记》、《嘉定屠城》诸刊物作文字之宣传,公余之暇,即以上项刊物为日常功课,互相鼓励,热心异常。惜乎组织不密,事为警探发觉,因是被捕人狱者有刘静安(庵)、朱子龙、胡瑛、李亚东、张难先、梁钟汉、吴贡三、殷子恒等,刘、朱两同志死于狱,而出亡者有季雨霖、梁瀛洲、曹亚伯、熊继贞、范尚立、徐竹屏、林少栋、刘锦春诸同志。至胡廷佐、吴兆麟、罗子清、卢宝珊 诸同志均被迫上书自白,始得免究。遭此打击，日知会组织告以结束也。

日知会虽已解体。然工程营熊秉坤革命信心仍然不变,犹从事联络同营各队目兵，如徐兆斌、郑廷钧、方兴、罗炳顺、张伟、杨金龙、吕中秋、金兆龙、程正等,始而用拈香结盟方式,藉资掩护；继而将日知会宣传刊物交互密阅,商同加入革命党。徐等认可,并约定到洪山宝通寺举行盟誓,宣布孙中山先生领导革命之宗旨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16 个字,同时以左手拇指印指模,中指滴血盟誓云:“对于革命宗旨要严守秘密,即对本人家属亦不可泄漏。如有破坏者,甘愿全家 诛戮。不革命不复积仇，不配为革命党员”等语。誓毕,当选定队代表4人,前队徐兆斌,左队罗炳顺,右队杨金龙,后队金兆龙,今后 经联络凡有愿加入革命奋斗者,例以同志中两人介绍方准加入,由队代表直接负责,关于革命纵横组织,概不得令其知晓、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散后,各人从事努力联络运动工作,每值会期事先预定庙观,各同志请假分途到达,借敬神掩护会议,以期达到使命。

清宣统二年,各队代表经联络本营目兵参加革命者计有 200余名,为指挥便利分层督导起见,暂分为 12 个组,以及参议员、联络员、密探、传令员等职务。派金兆龙长第一组、占中秋长第二组、凌振邦长第三组、雷振声长第四组、容景芳长第五组、杨金龙长第六组、张伟长长第七组、徐兆斌长第八组、郑廷钧长第九组、任正亮长第十组、程正瀛长第十一组、马荣长第十二组,其周定原、徐干城、郭楚屏、散鸿恩、方兴、罗炳顺、杨正全、黄春樵、周占魁、伍正林等 10 人任参议员，熊贵麟、郑汉章、刘定基、张东化、王国保、罗维汉、熊贵良、张玉山、向阳魁、饶春堂、涂福田等 11 人任联络员。王王正甲、胡占奎、杨金山、余汉章、余郁文、钱正国、章胜凯、洪鼎升、殷万茂、卢本鑫、李殿甲、尹金魁、魏占鳌、金正国等 14 人任密探员。汪长林、王元凯、舒耀武、王振甲、刘洪翥、胡洪启等6人任传令员。职务指定后,诸同志以加入者人数日多,而信仰之力益坚,各依职务分途加强进行。

工程营与共进会之联系

辛亥年 春,孙武、刘公、居正、邓玉麟等先后莅汉,从事共进会活动,积极谋 军队之联络。邓玉麟在武昌黄土坡 20号开设同兴酒楼,专与附近军队联络。孙武则赁居于武昌分水岭(工程营后营门附近)33号,亦从事联络军队,积极活动。同年3月总代表熊秉坤偕田子亮同志晋谒孙武、适居正、邓玉麟、马骥云、徐万年等在座，畅谈联络方式与工程营目兵参加革命事宜,其时气氛颇洽。同年5月入会者已达 300 余名之多,旋奉命从速分列组织,以期节制指挥便利,比即就前完之 12 个组重新编配,计编为1个大队、4个中队、16个支队.每支队队员以 20名同志组成之，如不足20名即编为混成支队,由大队长直接指挥。

首义之动机与三烈士就义

辛亥年夏,清廷将川汉铁路收归国有,仰借外资办理,川人争之于前,湘鄂两省继起于后,函电分驰,民情激昂,其势汹涌。川督赵尔丰囚成都绅首蒲殿俊,激动民愤,群众数千包围川督署,赵令开枪击之,群众伤亡于枪弹下者数 10 人，风潮扩大。清廷亦震怒，乃派端方(前曾任湖北巡抚)为查办大吏,率领湖北新军第三十一标(缺两队)及第三十二标之二、三两营入川,并给以枪杀勿论之诏。有同志欲杀端方起义。居正恐影响武汉,极力设法阻止。斯时武汉同志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且香港统筹部亦有嘱武汉发难之议。惟经费拮据,对于手枪购买、炸弹制造,悉无力购办,即制备旗帜亦无法进行。适刘公由襄 阳莅汉,携款数千,同人等不得已派杨玉如、彭楚藩两同志请刘公捐款 5000元为革命临时费用,刘公慷慨给之,于是拨 3000 元交由居正、杨玉如去沪购买手枪,其余 2000元留作临时支用,同时报告香港统筹部,请黄兴、宋教仁亲来武汉主持发动起义大计,而事为胡瑛所知,函止其行,而武汉同志均感有久等不耐之势,遂致有同年八月初三日第八标炮队之挫失。

缘驻武昌南湖炮队第八标孟发承同志于八月初三日,为同志。中某赴川者设席饯行,席间拇战为酣,乘兴侈谈革命,为官兵所嫉,由口角至相用武,继而乘时发难,将炮拖出,仅得空弹三粒,轰然一声,固全标震动,惟无实弹,未克有济,孟发承等遂乘机逸去。

至此事发生后，同志等一面电催黄兴、宋教仁、居正、杨玉如诸同志来汉主持大事,一面拟定蒋伯夔为临时总司令,孙武为总参谋长，蔡济民为参议部长,拟以刘复基挑选徒手必死同志 60名,佩以鸟枪炸弹,为发难先锋,拟以邓玉麟、李作栋任传达命令等职务,此为吾鄂革命党员事前筹划举义之动机也。

心中难耐之少数同志八月初三日固已铸成挫失,但斯时清吏恐激起大变,未予深究,惟对于炮八标决计解散,利用吾辈内惧不安之心理,冀其意志沮丧自然逸去,再以命令责之,自可迎刃而解。然清吏表面似尚镇定,而内心实极恐慌,一方面每夜施行戒严,一方面令饬各标营队主管官严密取缔革命党人,遇有形迹可疑之官佐目兵,须迅速呈报。如是数日,武汉人民群相惊恐,有谓八月十三日起事者,有谓八月一五日举兵者,谣言蜂起,大有不了之势,其实吾辈因居正、杨玉如尚未回汉,黄兴亦无莅临之息,首义之举原无定期也。

清吏以武汉谣言甚炽,人心动荡,寝食不安,八月十二日举行巩固省防会议,武官管带以上,文官司道以上,暨武阳夏三镇首县均被召出席。工程营管带王永泉因参加滦州秋操,由督队官阮荣发代而出席。席间军事参议官铁忠(旗籍)提议:据报革命党人惟工程营为最多,守备楚望台军械库之任务,拟交由第三十标一营(全系)旗籍)接替,免生意外云。同时第二十一 混成协协统黎元洪建议湖北新军惟工程营成立最早,经张之洞文襄公四度 改编,向有声誉,成绩甚优,且目兵中有眷属随居省城者亦占多数,决不致有其他变故,似可不必换防,但请指派前工程第一营管带李克果及参议厅工兵课员陈炳荣、马祖荃、张策平、刘绳武等常以驻军械库督率监视以上诸人曾充将校讲习所及讲武堂工兵班教官,与工程营官兵有师生之谊,感情融化,釜底抽薪,或可消患于无形。铁忠之提议因之否决打销矣。楚望台军械库为将来举义之命脉,寥寥数语,竟打销铁忠之提议。黎元洪带兵素有“菩萨”之称,“黎菩萨”真菩萨也。

此外，清吏犹有决议数项:(一)调陈得龙所带之右路巡防营来省助防;(二)派李襄麟为防卫总督署指挥官,其教练队一营、辎重第八营、机关枪一队,消防队一队,宪兵一队,附水机关枪4 挺,第八镇司令部守卫兵一排均归其指挥调遣;(三)令楚豫、楚谦、楚材、楚有等兵舰布置江防,上至金口下至阳逻，昼夜严密旅巡;(四)令巡警道王履康即日将警士岗位加派双岗并负武装各城门,每日早7时开放,午后6时关闭,夜间行人无通行证不许通过。其它旅栈务一律细密检査。(五)令各标营队官长设法劝导目兵不可受革命党欺骗,并云革命党不能成功,死后如何伤惨,家属如何受累,倘能觉悟,不究既往。并同时密令严举革命党人,确认形迹可疑者即格杀勿论:倘 故为隐瞒,一经查出定予全家诛戮;(六)自八月十二日起即进行戒严,楚望台附近即时施行建筑防御工事,增加防备力量，云云。以上各项清吏示成为欺诱，并行其毒辣手段,不啻措火于积薪之下,行见其心劳日拙,此实为清吏引起吾鄂革命党举义之动机也。

同年八月十八日,孙武在汉口宝善里制造炸弹失慎,火药爆发，面部受伤,送入医院诊治,所有炸药、旗帜、册籍、文件、符号、印信等项均被巡捕房搜检移送武昌官署,清吏大恐,即时禁绝江面交通,街上行人亦严加搜查,而第十五、第十六两协以及工程营附近各要路口亦为右路巡防营与警察队布满警戒,巡警道王履康施行闭城，大事搜捕。同日,汉口长清里我革命机关亦遭破获,捕去龚霞初及刘氏叔嫂等同志 20 余人,致使泄漏党中内幕,张彪密令搜捕，致武昌山前山后,如分水岭、黄土坡、胭脂巷、龙神庙等处之革命机关先后均遭破获,又捕去同志十六七名,而杨洪胜亦于是日夜在寓内被捕，宪兵彭楚藩同志匆卒间觅得刘复基、蒋伯夔于小朝街张廷辅寓内会商急行发动,蒋伯夔意仍欲延期,刘复基拔枪指曰,前经推举兄为临时总司令,此时若畏死,请尝我弹,彭楚藩起而遏止,正拟下令动员,而巡逻警蹑至,刘复基挺身而出,投之以弹,不炸,遂被执。彭楚藩、蒋伯夔跳墙拟图脱险,为后门步哨所捕,彭楚藩着宪兵制服,监视甚严,蒋伯夔自称为房主炊夫,监视者不加注意,遂乘间逃出,潜往湖南岳州矣。

同日夜,清吏瑞澂、联甲、铁忠,王履康、齐耀珊、陈树屏等先行会宙彭楚藩、杨宏胜、刘复基3人,不待宙讯,彭楚藩索笔书供云：

“鞑虏入关,残暴已极,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亡惨杀,文字之兴狱,驻防军残民以逞,使吾炎黄华胄仅存皮骨,最近亲贵卖官鬻爵,失地丧权,犹典然曰宁断送外人,弗畀家奴,真无耻之尤者,当得以君吾民乎?我炎黄子孙不忍见我民族之沦亡,伸革命救国之大义。誓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尔等冥顽不灵,助桀为虐,行见死神临汝,苟能翻然悔悟,立即反正,余当在革命军前为尔等请命,否则噬脐无及。惟尔等图之,尔等必欲杀予,予又何惧,予既从事革命,个人生命早置之度外,请速予死也”。瑞澂诸贼相顾失色,复讯主谋与同谋者何人?彭答曰:“革命为予天职,不知有同谋也。”

以次讯刘复基,不得问即骂不绝口,瑞澂诸贼只有恨恨而已。再讯杨宏胜,酷刑用尽,不吐同志一人,瑞澂怒掷笔于地曰： “杀!杀!杀!”于是八月十九日晨彭、刘、杨三同志从容就义于清吏总督署东辕门内矣。武汉特别戒严,各处都处在恐怖气氛中。此诚为清吏促成吾鄂革命党举义之动机也。

首义事前之布置与实现

同年八月十八日下午五时许,邓玉麟偕杨宏胜同志来营,到我营前队徐兆斌兵棚密召熊秉坤曰:今 日孙武以制弹失慎,火药爆发面部受伤,已入院调治,清吏大事逮捕,我等决计今夜以 炮队先行发动举义，汝坚按从前会议所定计划，如守官钱局、造币厂、藩厍,善后局诸财政机关之责任,惟军械库平时原系汝营驻守,今夜无论如何困难,一听炮声,汝等即时进据楚望台,则将来弹械之接济可无虑也。此屋甚为重要,关于旗帜符号今日已被搜去,至需用手枪,现居正、杨玉如去沪购办未返,而少数之子弹已为汝营预备，由杨宏胜随后送来,作汝等御敌之用。当拟定简要办法如下:

(一)肩章反扣,以三角形 带白布缠左臂而代符号,易于识别。

(二)出动时全副武装去其背囊。

(三)工程营进据楚望台后,速派兵一一部往南湖迎接炮队,掩护进城占领阵地。

(四)今夜口号“同心协力”。

以上四项均赞同。邓玉麟、杨宏胜旋即辞去。

熊炳坤依照上项躬亲密告各队代表,嘱转知各同志遵照。又令支队长郑廷钧速通知驻楚望台军械库同志妥为预备,届时响应勿误。旋杨宏胜来营密交枪弹两盒,并曰少顷即送炸弹来,(炸)营门卫兵须用一同志,免生阻碍,缘当日卫舍长适系杨金龙同志,如言照办,杨宏胜辞去。熊炳坤将子弹自留六粒,余分发各队代表,并嘱出动时,如官长不反对我,决不可予杀害,吾辈决听炮队动静,以遂平时侈谈革命之大愿。杨宏胜如约,携酒瓶式炸弹一束来营扣门，卫兵见右队队官黄坤荣在会议室监视,不敢启门,复急扣之,卫兵一再详问是谁,并云戒严,晚间不能会客。卫舍长杨金龙同志明知，亦无能为计。此时黄坤荣察觉有异,大声叱曰:歹徒！快开门受捕之。杨宏胜在外闻之,即返身逃避,迨启门后,杨已远逸。黄坤荣为人秉性虽固执,亦未之追。杨宏胜送来之炸弹被黄坤荣所阻,不克为我辈用。而外面炸弹声波又达于营内,各队戒备森严,官长负武装巡视各兵棚,并嘱:安心就寝,且曰革命党不能成事,如某处某地捕杀者甚多,家属悉受其累云。讵料支队长任白亮应付当时环境，略欠慧敏,被在排长曹飞龙看管,复据报杨宏胜以送炸弹未遂,跑至私寓,喘息未完,而逻捕之宪警已临门外(杨宏胜住宅在第十五协两营门左侧)。杨宏胜见状,知事已泄,一面投弹,一面冲出以图脱险,宪警尾追,每投炸弹,爆力微弱未及伤人,宪警迫之甚,竟于工程营前面之铁佛寺后菜园内为宪 警捕获,为时系同日 11 点钟事也。猝闻之下,一般同志心中不免怦怦然,但是炮队必发动,夫复何惧。惟自晚9时半熄灯就寝起,竞夕以待,不闻炮声传来,警甚诧异。然炮系固为军中骨干,而行动须赖步兵掩护,始能发生作用，且当时各方戒备森严,以致不能发动,自属意中事耳。

八月十九日晨,熊炳坤即派李泽乾出外探听消息。少顷,回告曰:我革命机关均被封闭,彭楚藩、刘复基、杨宏胜三同志已被杀，城门紧闭,右路巡防营哨兵自第十五协至我工程营附近各要口均布满警戒,如临大敌之势。又得随从张彪之马弁张、万两同志密报今夜瑞澂要派兵包围工程营,按名捕杀云云。熊炳坤当命李泽乾通知各队代表,早餐后有紧急事商讨,不要分散。饭毕召集代表密议，示及近数日来内外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诸同志当然 有所得闻，不待重述。彭刘杨三烈士从容就义,已得死所,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痛定思痛,后死者仍须继续努力,有待革命事业如是,即革命道德亦复如是，现本营同志占五分之四强,在外面联络,有容景芳同志负责处理,甚属裕如。在营内对官长方面联络，有正参议周定原同志负责,同情于我辈者亦大有其人,暂讳其名,届时自可了然。我辈名册昨已被清吏搜去,按名捕杀,行将同归于尽,纵怕死亦不得生。今日之日为我首义实现之日,应以广州 3月 28 日为楷模,洪山之阳即我辈之黄花岗,一言以蔽之曰,与其生以待毙,不如奋起图存,万不可意存观望,致失良机。今奉总机关之命,责我工程营同志首先举义,其理由即是楚望台军械库为我营驻守,各标营队响应均赖军械库之械弹接济,方可担任战斗。假使我营犹豫,其他不但怀疑,并不敢有所发动,理由极端充分。吾人决遵命实行,以图一逞。词毕请诸同志发表意见,以供参考。

前队代表徐兆斌起言,革命事业原在牺牲与冒险二途,不牺牲不成功,不冒险必失败。时至今日必须一干,纵不成功亦未必尽捕杀。安徽熊成基之往事,诸同志当亦有所得而闻也。本人昔同熊成基共同发难,今日仍能与诸同志相见,不尽被杀,可资证明。吾人愿率所部随总代表之后。

参议周占奎起言，昨(18 日)晚10时许,第八镇司令部总稽查李襄霖来营,到代理管带阮荣发室内,李摆手令我退出,阮云此人忠实可靠,不要紧。李襄霖笔即写“业经调查确实,革命党约定今晚12 时发难,以南湖炮队炮声为号,一齐暴动,暗记是左臂缠三角巾为肩章,口号‘攻备’,你要 严加防范,若闹出乱子,你的脑壳难保”。写毕即慌忙出营。阮荣发嘱我密请各队官长会议(左队守军械库未出席),阮将李襄霖所写的字条交互阅看,均面面相视无言。阮当令各队挑亲信士兵10名,由我率领巡视营内外,以防万一。目兵除准大小便外,不准交头接耳,违者击杀之。我已将上项情形,于夜 12 时告知守后营门凌振邦同志转知各同志。兹惟恐未周，故再重述。又据本棚邓玉林同志报告:我叔邓定奎现充张统制的戈什，今晨来营云:瑞昨晚召集文武官会议,铁忠说抄获党人名册,惟工程营人数最多。拟先派宪警包围按名捕杀。可以将此风潮制压之。武昌县知县陈树屏继起发言,谓不可太急,急恐激变,请仅治要,余患当可消弭于无形。瑞大怒,谓非按名捕杀不可,即退入后堂云。现吋已至此,除快干外,别无他法。

其余代表继起发言,有主张效秦末陈涉、吴广故事者,有主张在各队官长开饭时,先抢官长战刀手枪者,有主张开晚饭时,各队齐到饭厅,以打碗为号一齐暴动者,群情激昂,溢于育表,气势似有不可遏止之势。熊炳坤笑而答曰,各代表主张方式不同,而其意志则一。本营有第三十标宝瑛(旗人任该标标统)所带之旗兵及宪兵队内旗人亦多,西有陈得龙所带之巡防营与教练队以及 宪兵警察,布满警戒。我辈若白昼发动,岂不是徒供牺牲,我的意见到晚间7点钟发动,以我的枪声为号,黑夜中四处枪声齐发,则敌方不知我兵力多少。实易成功。各同志仍照昨晚所定各项从事准备，有子弹者将子弹装好,无子弹者将刺刀装上,官长中同情我辈者欢迎之,反对我辈者格杀之。今夜口号“介绍”众皆欣然。当盟誓：不做官,不要钱,不怕死,只要革命成功。并决议禁令 10 条如下:

(一)违抗命令者斩。

(二)畏缩不前者斩。

(三)临阵脱逃者斩。

(四)勾结满奴者斩。

(五)携械潜逃者斩。

(六)奸虏烧杀者斩。

(七)破坏革命者斩。

(八)劫掠财物者斩。

(九)阳奉阴违者斩。

(十)私藏旗人者斩。

宣读完毕,钟鸣 11时30分,散会。即时分途通知各方面党员准备。

同日正午12 时,熊炳坤接替营卫任务,实为发动实现最好之机会,将各卫兵岗位分配就绪,交由副卫舍长陶启元同志照料。彼即同李泽乾就近到第三十标、第二十九标见方维、谢涌泉、王文锦、蔡济民诸同志曰:昨晨炮队未动当有原因,现在时乎不再,本营决定今晚7点钟(在第一次点名后第二次点名前)发动,一 切办法仍如昨拟,惟口号改为“介绍”,特来通知,我带队经贵协(第十五协)西营门时,放枪三响为号,届时请集合所部同志响应,切勿失信，方、王、谢、蔡均曰此何等事焉 ,敢儿戏耶,请速部署快干,旋即回营,时已午后3点钟。稍事休息,即带预备班卫兵数人巡视营内各岗位。适后队队官罗子清召熊炳坤突告曰,今日外间谣言甚大，汝等闻乎。熊曰:孙中山先生乃革命创造者,党人遍布全国,人材具备,湖北若一树义帜,全国一定风从,何敌不溃,何功不成,乃系事实,何谣之有。罗子清又曰:党人对本营原带兵官长之意见如何?熊秉坤答曰:同情协助者当然推崇,而固执已见,横加阻碍者视同敌人。言至此。罗子湑握手作别曰,我回私寓,汝好自为之。旋接容景芳同志由外边送来一密报云:“外面谣言蛊起,得悉瑞澂今夜深 11时 派军警包围工程营按名捕杀”。熊炳坤得此密报,躬亲转告各队代表,佥曰:坐待则死,发动则生,志气旺盛,足吞湖海。惟一般非同志状极惶恐,当嘱各队代表晓示,照吾辈装束,服从指挥,以免临时误会。旋到后队本人寝室,为时已到晚6时 20分矣。忽闻第二排人声嘈杂,知已发生变故。当持枪驰往瞥见排长陶启胜手执第六棚正目金兆龙双腕大喝曰:“汝胆特大,竟敢革命造反,左右为我缚之。而左右不敢应。陶与金扭住一团,互相挣扎。金兆龙急呼曰: “此时不动、尚待何时。”该棚陈国定同志见此情形,大有投鼠忌器模样,即用枪托向陶启胜头部猛击,讶然一声,血花四溅,陶因痛释金，捧额图逃。熊炳坤见状已迫,举义实现时机已到。当陶捧额迎面而来时,即不顾一一切,首先发枪击之,未中要害,而陶狂奔下楼，迨追至楼门口,乃楼下枪弹飞来,章盛 凯、程凤林两同志被迫(击)倒卧,此时喊者声、全营呼啸声、击碎门窗玻璃声、官长镇压声以及联珠放枪声，同奏交响曲，而金兆龙、程定国、饶春索等以及其他同志争先下楼,但楼下门口已为代理管带阮荣发、右队队官黄坤荣、司务长张文涛等用刀枪封锁,一面放枪一面大呼曰:汝等有家属，个人事小家属财产性命事大,一作反叛,准灭九族。务立时觉悟,各回原棚,决不追究,速行停止盲动,言不绝口,欲下楼而不可得。熊炳坤与金兆龙以及其他同志等愤极，即将痰盂、花盆、瓦钵、板凳等物,充作兵器,向楼下抛掷。该逆顽强不退,幸得右队周占奎、凌振邦、吕中秋、杨金龙、散鸿恩、陈连魁诸同志集合所属支队,奋身出

动,为代理管带阮荣发、队长黄坤荣所阻,被两同志当场击毙。熊炳坤见楼下 障碍已除,即同金兆龙等下楼,并大 呼曰:“各中支队队长遵照原定部署,率领所部随我向楚望楼前进”。其余部队由参议周定原、周占奎集合率领,一面喊,一面出营。而外面陈得龙之警戒部队如鸟兽散,毫无所阻。用强行军法,经第十五协西营门时即向该协发枪三响,告知已实行发动。少顷驻军械库之罗炳顺、马荣、张玉山、曹定国、钱振国、胡占奎、夏国胜等同志举兵响应之俱至,众乃欢呼军械库已为我所有,齐跃而到达目的地，时已午后7时 20分矣。

楚望台军械库之响应与部署

熊炳坤率领一部分同志到达军械库,左队代表罗炳顺、马荣等出而欢迎曰:当我辈举兵响应之际,监视官李克果等出谓曰:“予与汝等共事有年,现外面真相不明,如系徒手不法匪人到达警戒线，立即抵抗，倘是正式军队,汝等人少,众寡悬殊,必须暂避,不可抵抗,再看看情形”云。罗炳顺出面对曰:“子弹无一粒,焉能抵抗?”李克果当令管库负责者,开库搬出子弹两箱,同志们得弹后向空中施放一排枪,其声之大,足使敌人胆寒。现李克果已他之,军械库为吾党所有,械弹可自由取用。熊炳坤聆斯言谓诸同志曰:值此生死存亡之秋,李克果命开库发给子弹,已同情于我军。言犹未已,参议周定原所率之后续部队到达,实力固属雄厚,而情形仍极紧张,当嘱周定原带汪长林速到军械库,请左队队官吴兆麟出来协助,否则一旦被清吏窥破来袭,则功亏一篑矣,彼即部署警戒,命令如下:

一、 敌人兵力现约有 1500 名左右,在大小都司巷、恤孤巷、吴家巷、望山门、保安门、水陆街、豹头堤等处布防。

二、 本军令今夜以破坏旧日行政机构,完成武昌独立为原则。

三、 本军暂以楚望台为根据地,自阅马厂经大朝街向南延至保安门正街一带,为我部队最前警戒线。

四、 金兆龙带盾以二排及右队一、二两排出中和门,经十字街往南湖迎接第八标炮队并掩护进城。

五、 凌振邦带左队三排占领千家街口附近要道,向第十五协及铁佛寺、伏龙庵方面警戒。

六、 徐兆斌带领前队三排,占领中和门与楚望台之间高地,向金水闸方面警戒。

七、 其余为预备队,在军械库待命。

八、 总代表兼大队长熊炳坤现在军械库。

推举临时副总指挥运筹进攻伪督署熊炳坤部署警戒完竣,静待各方面响应。俄顷,主任参议周定原及汪长林偕同左队队官吴兆麟,排长旷名功、曹飞龙、黄楚楠俱来,一般官兵同志见吴兆麟出,莫不喜形于色,当经各队代表一致推举为革命临时总指挥,熊炳坤为副总指挥。

吴兆麟接受总指挥后,彼即同熊炳坤巡视原布之警戒线,每到一处即大声曰:“汝等代表推我为总指挥,汝等愿听命令否?”又曰: “如违抗命令,以军法从事。”众曰“诺”。巡视一周,见士兵志气极旺,颇为满意,彼即集合部队分两路进攻督署,其命令如下:

一、 排长伍正林带前队一、二两排经金水闸向保安门正街前进,攻伪督署前门。

二、 排长旷名功带第五队一、二两排经紫阳桥向王府口前追，攻伪督署后垸。

三、 马荣带兵一排,向宪兵队东南端进攻，×××带兵一排,向宪兵队西南端进攻,切取联络,即时将宪兵队扑灭之。

四、 周占奎率兵两排,固守楚望台北端阵地。

五、 徐兆斌、郑廷钧、汪长林、杨金龙等带兵两排,归徐兆斌指挥,先夺取中和门,策应金兆龙迎接炮队。

六、 张伟、任正亮、饶春堂等带兵一小队,归张伟指挥,出中和门协助金兆龙掩护炮队进城。

七、 陈有辉带兵一班往通湖门附近侦察;唐荣斌带兵一班往中和门附近侦察。

八、 楚望台附近交通,着罗炳顺、程定国(即正瀛)、杨云开,刘定基、孙元胜等分途彻底破坏。

九、 其余为总预备队,归副指挥熊秉坤率领,在楚望台北端待命。

十、 今夜口号“兴汉”。

十一, 总指挥吴兆麟在楚望台军械库,待时出发(八月十九日午后八时卅分)。

此时步兵队各标营 尚无动作,吴兆麟即令预备队一部进入散兵壕(系清吏八月十二日所筑之散兵壕,今为我用),向第十五协射击,不几分钟,第三十标同志方维、谢涌泉、排长马明熙、第二十九标同志蔡济民、胡效骞，测绘学堂同志方兴、陈磊、李翊东等先后各率领学生百余名到来。此时，我攻伪督署之部队出发。而蔡济民愿率所部随旷排长之后,跟踪出发进攻,乃加派马明熙等所带之兵，出城协助金兆龙迎接第八标炮队。方兴等所带之测绘生留作预备队待命。惟金兆龙奉令往南湖,到达中和门,守城门卫兵已逃,门不得开。经觅得民间斧刀将锁敲开,始得出城。张彪侦知我辈部队出城,料系促炮队响应,打电话第卅二标标统孙国安,饬队官楚英(旗籍)率领所部,布置要道迎击,金兆龙与楚英遭遇于长虹桥,激战数分钟,楚部不支而溃。金兆龙亦不追之,继续进至南湖阅兵亭。复与马队接触,而马队士兵不愿决斗,自动退走。金兆龙突破两道障碍,始达到炮八标后营门,即放几枪,而炮队内部已经响应。金兆龙与炮队蔡汉卿 ,程国桢、孟发承、徐万年诸同志晤谈,现城内盼炮队急迫,惟夜间无法驮驾,由双方士兵奋勇拖炮三门,向城内进发。未几,金兆龙、方维等同炮队到达。而昨夜负传令责任之邓玉麟、李作栋两同志亦随炮而来矣。吴兆麟当命程国桢等在楚望台北端高地布署放列,即时向伪督署射击。

我革命军得炮队进城,不独士气为之一振,而明日之武昌完全独立,亦由隆隆炮声有以促成之,迨自楚望台炮声一起,即有二十九标三营,如杜武库、杨先青,第三十标二、三两营,如徐达明、吴醒汉、彭纪麟、徐少歼,第二十一混成协之炮工辐各营队如陈天寅、胡祖舜、李鹏升、章斌、黄士述、管心源先后率队到来，吴兆麟总指挥当令第十一营炮工辎各队速占领蛇山阵地,向伪督署施行射击，陈炳荣任 蛇山炮兵阵地指挥官,又令第八标炮队总代表徐万年回标速将所有大小炮,悉数运到楚望台,以俾配合作战。

驻武昌各部队大多数经先后响应,声威大振。旋接第一路伍正林报告,我队进至恤孤巷口,被敌伏兵阻滞,天候黑暗,未敢冒进。现退金水闸警戒,另派干探侦察,再行前进。复据报第二路矿排长以大小都司巷口有敌兵据守,并用机关枪对我射击,我队现进至王府口停止。而蔡济民即将所部布于官钱局、造 币厂、善后局诸财政机关担任守护,旷排长见此情形,则将所部退回原工程营大操场休息。吴总指挥兆麟同志得悉后,以未完成任务,欲绳之以法,经同人缓颊得免。而队伍复回军械库待命。两路部队均未达到进攻目的，而黑暗之夜，炮队射击目标不易准确。今 夜如不将敌击渍，一待天明,吾辈必为所虏。此时熊副指挥自告奋勇,愿担任一方面攻击,同时周定原、黄楚楠与同志共商主张强攻。吴总指挥颇然其说,于是将工程营队伍集中,再下攻击命令如下：

一、 熊秉坤率领金兆龙、吕中秋、杨正权、王国保各支队为第一路、经金水闸、保安正街进攻督署。伍正林率领前队一、二两排沿保安门城上策应,向望山门前进,并派兵一班于两线中间联络。

二、 徐兆斌、凌振邦、夏国胜、钱振国、张玉山各率所属支队为第二路,经水陆街、小郝司巷进攻伪督署。第二十九标姚金镛率领所部第二营之一队跟进为预备队。

三、 容景芳、郑廷钧、蒋楚杰、郑国胜、陈连魁各率所属支队附旷名功所带之一排为第三路,经紫阳桥、王府口进攻伪督署。

四、 陈国桢所带之炮队,拨两门炮在保安门城上放列,向伪督署猛烈射击。

五、 曹飞龙率领右队之一排,掩护炮兵阵地。

六, 张伟带兵 10 名破坏军用电话电信。

七、 周立原、黄楚楠、杨金龙、马荣、程定国(正瀛)、散鸿恩、郭楚屏、李殿甲、胡占奎、曹定国等各带兵5名,分为三路,一由保安门正街至望山门伪署东辕门各点,施行放火(其火俱利用民间煤油),归周定原指挥。

八、 方兴所带测绘生为预备队,在军械库待命。

九、 总指挥吴兆麟在中和门城楼上(十九日夜十一点卅分钟)。

此令下达后各部遵照,分途出发,约卅分钟后,一、二、三路先后火发,烈焰照空。我保安门城上阵地之炮兵,与蛇山阵地之炮兵乘势开炮,向伪督署猛烈发射,掩护我各路部队攻击。此时吴总指挥又见第四十一标与卅标一营全队完全无动静,即令炮队用大炮轰击。第一路出发时,有第卅标马明照、徐达明、彭纪麟诸同志遭遇保安门附近,战斗异常激烈,敌曾两度冲我阵地,我军死伤颇大,复因督队之阙龙同志负伤,众心摇动,纷纷后退,保安门城上阵地,几为敌夺去。伍正林挥兵反击,众莫之应,伍拟自刎,为左右救免,由是阵地始得坚定,众呼齐集,一往直前,激战数分钟,互有伤亡,敌不支溃退。熊秉坤当命另选敢死队40名,附以火油乘胜追击,直冲至伪督署前门,将火油燃烧,火光烛天,同时第二、三两路亦先后到达,似此步炮连合分攻合击,所向披靡。张彪知大势已去,无力挽回,遂带领辎重营残余部队,由文昌门下城渡江,至汉口刘家庙车站布防,以待北京之援兵,由是伪督署已完全为我军所占领矣。再侦知瑞澂、铁忠、果青阿诸贼,早在我军各路又起及炮兵猛射时,即率卫兵家属逃上楚豫兵舰,其他自臬司以下官吏皆逃走。此后我工程八营计伤 17 名，阵亡有赵道兴、纪鸿钧、宗厚德、张斗照、李自新等5名,并拾得张彪在望山门督战白布旗帜一面,上书云:“本统制带兵不严,致尔叛变,汝等均有家属,宜早反省,归队回营,决不究既往;若仍冥顽不灵,则水陆大兵到,定即诛灭九族,玉石俱焚,莫谓本统制言之不预也”等语,张彪身为汉族,何一愚至此。

辛亥八月十九夕进攻伪督署,第一路敢死队队员姓名列下:

徐兆斌、郑廷钧、汪长林、王国保、王义贞、刘福荣、李自祥、罗维、张待发、刘定基、马荣、任正亮、罗炳顺、熊贵麟、张国南、张金榜、张玉山、胡占奎、夏国胜、曹定国、吕中秋、凌振邦、杨金龙、魏金安、向炎魁、殷复茂、胡朗山、洪鼎升散鸿恩、张伟、饶春堂、林振国、杨金山、李松山、李殿甲、王振甲、程正瀛、金兆龙、鄂功春、赵臣英、郭楚屏。

《湖北文史资料编辑部》编：《湖北文史资料选辑》第34辑，武汉：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湖北省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199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