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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政变后清政府惩处康梁党人档案(上)
作者: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责编:

来源:《历史档案》2018年第2期  发布时间:2018-11-28  点击量: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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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 语: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八月初六日,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囚禁光绪帝,逮捕谭嗣同等“六君子”,并对张荫桓、陈宝箴等举荐维新派、支持变法的官员进行惩处。康有为、梁启超等借助英、日等国的庇护,逃往海外,曾流亡到日本、香港、新加坡、意大利、美国等地。清政府一面通缉康梁等人,一面与列强交涉,企图引渡康梁等,但均未成功。此次比日本明治维新晚了30年的变法,不仅未能使晚清的政治走向进步,反而随变法失败后,清政府对维新人士的惩处和通缉,走向更加保守和封闭,也加剧了清与列强之间紧张的关系。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曾经整理出版过有关戊戌变法的档案史料,例如1958年出版过《戊戌变法档案史料》,全1册,43万字,收录档案302件,为研究者提供了方便。但因选材范围较小,遗漏文件颇多,尚不足以反映戊戌变法全貌。兹值戊戌变法120周年之际,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宫中朱批奏折、军机处录副奏折、上谕档、电报档和外务部档案中,辑录有关戊戌政变后清政府惩处和通缉康梁党人等的档案,希望对于戊戌变法及晚清政治的研究有所裨益。


———编选者 赵增越

著各衙门预备慈禧皇太后训政诸王大臣在勤政殿行礼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内阁奉上谕:现在国事艰难,庶务待理,朕勤劳宵旰,日综万几,兢业之余,时虞丛脞。恭溯同治年间以来,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两次垂帘听政,办理朝政,宏济时艰,无不尽美尽善。因念宗社为重,再三吁恳慈恩训政,仰蒙俯如所请,此乃天下臣民之福。由今日始在便殿办事。本月初八日朕率诸王大臣在勤政殿行礼,一切应行礼仪,著各该衙门敬谨预备。钦此。

著将滥保匪人之御史宋伯鲁即行革职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内阁奉上谕:御史宋伯鲁滥保匪人,平素声名恶劣,著即行革职,永不叙用。钦此。

著严密查拿康有为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七日

  奉旨:工部候补主事康有为现经降旨革职拿办,兹据步军统领衙门奏称,该革员业已出京,难免不由天津航海脱逃,著荣禄于火车到处及塘沽一带严密查拿,并著李希杰、蔡钧、明保于轮船到时立即捕获,毋任避匿租界为要。钦此。

前户部主事缪润绂为请诛康有为等以平内患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七日

改归知县·庶吉士·前户部主事奴才缪润绂跪奏,为内患方殷,求治不宜太急,请固民心以保天位,沥披上陈,恭折仰祈圣鉴事。

奴才窃惟时势悲大局之危于旦夕也。疆土削,兵甲顿,贷券积,帑藏空,然而延国祚之长,犹得与列邦盟会者,无内顾忧,民心固耳。咸丰庚申之变,薄海同仇,然木兰行围,阙下定议,犹有一二亲藩硕辅补救时艰,而旅人之非理要求,盖莫不抚[拊]膺切齿,虽妇孺氓隶,咸有勤王敌忾之忱。上年中日交绥,出师仓卒,韩登举以东山子弟义勇争先,惜后路无援,鼓声不震,论者有隐痛焉。海禁之开今数十年,乃民教相仇甚于水火,岂真民之背理而伤道哉?亦以忠爱之良激而出此。此实圣祖神宗仁恩之沦浃,抑亦孔子教泽流备万世于无穷也。夫西国之有条教政治,奴才讵不谓然,顾以蠢蠢细民心目中但知有圣朝,其仇视西人也,殆如鸷鸟猛兽,时时而欲得甘心者,恶其人,因并及其法,亦固其所。奴才愚以为皇上采西法,立庶政,穷乡僻壤亦幸不闻耳。窃计自四月以来,新政繁兴,弋功名钓富贵之徒,揣摩迎合,益以扬波助焰,朝廷朝授一官,暮下一令,四民读邸钞者,皇皇无主;虑及失业,则人人自危,愁叹之声不绝于路。有怨及左右之人亡辅导者,摇惑惊恐,诚有如诏旨所云,若复刊刻誊黄,遍行晓谕,恐纶音一降,率土惊惶,新政未行,先受变法之害。其陈善闭邪,以直言进者,则不问是非,不加可否,率中寝而已。街谈巷议,遂谓举朝无正人,百官无忠谠,群阴构难,大盗生心,祸机之萌,近在眉睫。睿怀犹殷殷望治,只速乱耳,而治安在此,皆言变法之臣以阿 将顺巧饰误皇上者也,而顾推心腹任之而不疑,有忠正骨鲠苦口以行其爱敬者则疏而达之。夫西国政教,善于何有?罗马教皇之权重矣,卒以激成兵祸,地为法日奥所据,而教寖衰;当同治九年,法于中方示强而己败于德;美尤多叛党,尝刺杀其总统林根,议院公举之弊,下挟私,上遍徇,此外祸乱相寻,迭强迭弱,不可纪极,亦何所取而思效之,以散中国之人心哉?此皆康有为之邪说诡词有以阶之厉也。其所作《孔子改制考》,闻陈宝箴已奏请销毁。而其徒梁启超者,主湖南学堂,语言狂悖谬妄,逆迹昭著,湘人有《明辨录》之作。皇上乃重假二人,以主持政教之权。近闻其联孙逆于日本,招伊藤来,唆其党荐为客卿,变乱朝纲,颠倒国是,张羽翼,植腹心,结谭嗣同、杨锐为内援,倚张荫桓、徐致靖为外援,而宋伯鲁、杨深秀、廖寿恒、王照辈又从而附益之,谨厚若李端棻者亦复受其狂煽,党援胶固,根柢盘深,将乘宫车之行,阴谋不轨,道路讹传若此。各国严兵海上,观衅而动,隐伏危机,不可不预防者也。况粤西逆焰方张,徐海酿患,胶苦侵地,黔兆乱萌,皆以平洋教、清朝右为名,振臂一呼,辍耕四起。西士于湖南传教,群情不服,宝庆郡署毁于火,湖北沙市乱定未久,而董福祥所部尤疾视西人,恒于铁路左右寻衅。奉省受教民侮者,结大成会,独树一帜,招纳豪杰,与天主耶稣教为敌,俄以筑路骚扰,雄强恣肆,百姓蓄怨而不敢发。上海四明公所之狱,尤令人发指。奴才愚以为此际内患纷纭,皇上方务止乱,安民之不暇矣,乃裁三巡抚、一河督,裁盐法粮道,通同佐贰各官沙汰候补,分发捐纳劳绩人员,撤局所冗员,汰各营冗兵,此实朝廷力求撙节,但骤增数十百万无业游民将焉置之?饥寒之加,进而思乱,将群起而与康梁为难,抗钱漕,焚教堂,裹胁善良,戕官劫狱。大乱一作,人人有权,用兵而兵已尽裁,筹饷而饷无从出。欲责效于铁路、机器、工艺、兵商、农矿、茶蚕桑诸学,并以缓不济急,而一无可用,甚且半途而废。此时人心已去,皇上孤立无助,外洋诸国乘我之敝,借词保护,长驱大进,拱手奉献,其不为五印度之续者几何?虽寸磔康有为等乱天下之尸,而万事瓦裂,追悔何及?涕泣何补?岂不痛哉!岂不悲哉!此奴才所为追思九庙之灵而不禁呼天抢地、椎心泣血言之者也。唐天宝幸蜀,赖郭子兴、李光弼以削平安史,灵武即位,唐祚以延;明正统土木之变,重赖于谦领军国事,英宗得以复辟。今为子仪、光弼、于谦者谁乎?本年元旦日食,天变于上,昭信股票苛派扰累,行之半年,民怨于下。当此时也,奴才谓皇上宜懔懔危惧,敬天保民,时存朽索驭六马之思,诛康有为、梁启超、张荫桓,罢谭嗣同等参预新政,而召张之洞、崇绮、启秀、于荫霖、徐致祥预机务,起刘永福练兵,李秉衡、吴廷芬并加擢用,庶转否为泰,易危而安,内患可平,皇上九五之尊可以永保。若不务乎此,而求新贵速,喜脂韦之阿顺,听邪说之纷更,根本动摇,为祸不远。

奴才为大局起见,冒死上言,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前户部主事缪润绂为特参康有为等欺君祸国盗权谋逆请悬赏拿问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

改归知县·庶吉士·前户部主事奴才缪润绂跪奏,为莠言乱政,奸党窃权,请旨廓清,振朝纲以端政本,恭折仰祈圣鉴事。

奴才伏读八月初六日上谕,以国事艰难,万几丛脞,吁恳慈恩训政,即日以滥保罪宋伯鲁,欢声载道,此国家治乱之机,社稷生灵之福也。谨案宋史,英宗以忧得疾,慈圣光宪太后垂帘听政,相韩琦,以富弼领枢密。徽宗初年,向太后权政,复范纯仁等官,斥蔡卞。自古母仪坤德,因事行权,图治孜孜,亦惟有进贤退不肖而已。今时艰方棘,皇太后拨乱反正,首严党恶之条,奴才闻命自天,诚庆诚抃。

抑奴才更有进者。康有为以大逆不道,漏网稽诛,闻其将遁时,向家人诀别,有逃赴外洋,藉势复仇,族灭王公士大夫之语,虽出一时怨望,但其蓄谋已久,何事不为。应请旨饬下顺天府、五城、各直省一体悬赏严拿,有生获康有为者,赏银若干两,并宣谕中外,暴其欺君祸国、惑世诬民、盗权谋逆诸罪状,俾五洲率土咸晓然于乱臣贼子为举世所不容,以定人心而伸国宪。其所作《孔子改制考》《彼得变政纪》《新学伪经考》,尤为非理乱道,贻害无穷,应请查禁销毁。其徒梁启超推衍平等民权之说,嚣然号为康学,狂悖略同,现办译书事往上海,请旨电饬江苏巡抚审拿解京,置以重典。王照、杨深秀皆该逆丑类,张荫桓结交尤密,常相往来,勾伊藤入华,计由二人密定。五月初六及本月初六两次哄传籍没,人心大快,既乃知为讹言。其植党营私,招权纳贿,声名恶劣,行路皆知。徐致靖滥保匪人,朋比阿附,荐剡未久,逆迹已呈,并请严谕问罪,肆诸市朝,以为人臣不忠者戒。此外沿讹踵谬,如开议院,改官制,变年号,种种邪说,丧心病狂。至改服色一端,尤为悖逆,用夷变夏,欲废圣朝三百年祖制,谬妄至此,尚有人心哉?伏望英谋速断,一律廓清。谭嗣同、刘光第、林旭、杨锐托通达事务,预枢要,实皆逆党,凡臣工条奏己览不遑者,悉归四人批阅签拟,以奉有参预新政事宜之旨,目无枢总,奇悍无伦。异己者摈之,有论及康有为罪状者匿之,而不以上告。奴才曾于七月内两次上封事,由都察院代递,为所抑格不报。皇上广开言路,若辈乃凭权藉势,任喜怒而弃取之,一似都察院专为若辈设者。群小蜂起,致变法之令日下日急,浮言骚动,民不聊生,盖使直言不得闻于皇上,而圣聪益为摇惑者,皆四人蒙蔽之罪也,并请罢斥究问,原保大臣连坐其罪,庶荐主知所警惕,而言路不致混淆。

奴才愚以为,当此时也,尤重在择才望素优之大臣预机务,佐皇太后、皇上进退百官,而理财练兵,实当今急务。夫理烦治剧,才具不能无短长;挈领提纲,心术必须判邪正。方值强邻环伺,时事孔殷,抵隙蹈瑕,能无滋惧。奴才不避险难,罄陈愚诚,冒昧上言,未审可否。昨惧大局将坠,心怀杞忧,缮具封章,拟赴都察院呈请代递。适训政命下,兹并恭呈御览,昧死以闻,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著刘坤一等访拿文廷式事电旨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

奉旨:已革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是否在籍,抑在上海一带,著刘坤一、翁曾桂密饬访拿,押解来京。

著派军机大臣会同刑部都察院审讯徐致靖等事上谕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

内阁奉上谕:刑部奏案情重大请钦派大臣会同审讯一折,所有官犯徐致靖、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并康有为之弟康广仁,著派军机大臣会同刑部、都察院严行审讯。其张荫桓屡经被人参奏,声名甚劣,惟尚非康有为之党,著刑部暂行看管,听候谕旨。至康有为结党营私,情罪重大,业将附和该犯之徐致靖等交部严讯,此外难保官绅中无被其诱惑之人。朝廷政存宽大,概不深究株连,以示明慎用刑至意。钦此。

为张荫桓应从重惩处并请派大员将康党要人妥速讯明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

再,臣正缮折间,适接邸钞,知康有为一案,已奉谕旨,将徐致靖等分别审讯看管,此外概不深究,在朝廷明慎用刑,必已斟酌至当。臣所劾康有为之党,尚有未经拿问者,因闻其为党中紧要之人,其漏网或贻后患,故不妨胪列,以备圣裁,将来作何办理,朝廷自有权衡。然臣更有请者,刑部以案情重大,奏请钦派大臣会同审讯,窃恐宕延时日,致误事机,拟请饬下该大臣等妥速讯明定案。至张荫桓平日声名甚劣,虽非康有为之党,亦应按照屡次被参款迹,从重惩处,以儆奸邪。

臣愚昧之见,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兵科掌印给事中高燮曾等为请将张荫桓等速行惩办等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

兵科掌印给事中臣高燮曾跪奏,为除恶宜速,缓恐生变,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维本月初六日,皇上以时事艰难,吁恳皇太后训政,仰蒙俯允。诏旨初颁,同声欢忭,莫不称皇上之孝,而颂皇太后之慈。并闻奉旨拿问康有为,尤为称快。初九日复奉旨拿问张荫恒等交部审讯。臣等理宜听候部臣定谳,何敢搀渎。乃昨阅天津《国闻报》,有西人定将干预之语。臣等且骇且惧。查康有为至今尚未拿获,其死党梁启超亦改洋装潜遁,若辈党与众多,难保不混造谣言,诬谤宫廷,致西人借口平难,震惊辇毂。从前朝鲜被倭人戕妃逼王,其明证也。拟请皇太后、皇上当机立断,将张荫桓、徐致靖、康广仁、谭嗣同、林旭五人速行惩办。其余俟讯供后分别办理。若稽延时日,万一张荫桓勾串西人,变生意外,悔将无及。并请电旨,饬将康有为、梁启超务获解京,或即就地正法,以免滋蔓难图,大局幸甚,臣等不胜迫切之至。

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再,事关机密,仰恳勿将此折发归军机处寻常档案。合并陈明。谨奏。

刑部尚书崇礼等为已将张荫桓等拿解到部请钦派大臣会同审讯事奏折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

太子少保·刑部尚书臣崇礼等谨奏,为案情重大,请旨钦派大臣会同审讯,以昭慎重,恭折仰祈圣鉴事。

本月初六日,步军统领衙门奉密旨:工部候补主事康有为结党营私,莠言乱政,屡经被人参奏,着革职,并其弟康广仁均着步军统领衙门拿交刑部,按律治罪。钦此。旋经该衙门恭录谕旨,将康广仁先行解部,并声明康有为一犯俟缉获到案再行奏闻。臣等正在派员办理间,初九日该衙门续奉上谕:张荫桓、徐致靖、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着先行革职,交步军统领衙门拿解刑部审讯。钦此。经该衙门遵将官犯张荫桓等七名悉数拿获,于初十日一并解送到部。臣等当饬提牢厅员将该官犯等分别收监。查臣部向办重大案件均经奏派大学士、军机大臣会同审讯。今讯此案,该革员康有为结党营私,莠言乱政,牵涉大小臣工多名,案情极为重大,相应援案奏请钦派大学士、军机大臣会同臣部审讯,以昭慎重。

是否有当,谨恭折奏闻,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请旨。

掌广西道监察御史杨崇伊为恐康有为煽惑洋人请召荣禄来京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

掌广西道监察御史臣杨崇伊跪奏,为事机急迫,请宣召大臣即日来京,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康有为奸党甚多,现奉旨密拿,在逃未获,虑有意外之事。皇太后、皇上起居饮食不可不加意慎重,以慰天下臣民之望。况梁启超未拿,康广仁、谭嗣同等未决,深恐康有为煽惑洋人,以兵轮相胁。应请即日宣召北洋大臣荣禄来京,以资保护。至北洋紧要,不可一日无人,司道代拆代行,设有要事,尤恐缓不济急,可否请旨饬大学士李鸿章即日前往,暂行署理,究竟曾任北洋,各将领皆其旧部,紧要之际,似乎呼应较灵。且李鸿章公忠自矢,甲午冬间,或言其谋反,乃东人反间之计,为文廷式等所误,想圣明在上,早已洞鉴此情。夫任用大臣,非臣下所当拟议,惟阅《国闻报》所言,事机急迫,不敢再安缄默。

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缮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掌广西道监察御史杨崇伊为陈宝箴等袒护康有为请立予罢斥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

再,臣闻康有为之党羽,以广西、湖南两省为最多。去年该员在广西立圣学会,以孔子降生纪年,不用大清国号,识者已知其有异志。湖南巡抚陈宝箴惑于黄遵宪、熊希龄之言,聘该员门人梁启超等充时务学堂教习,其所著学约及批答之件,语多悖逆。湖广总督张之洞电致学政徐仁铸指摘其谬,湘人复具公呈请斥邪说,陈宝箴依违其间,实有袒护之意。在籍绅士叶德辉因素与熊希龄有隙,腾书相诋。希龄云将约日本之维新党剿灭湖南之守旧党,新旧相攻,不至杀人流血不止。似此肆无忌惮,与反叛何异。臣综观前后情形,大约康有为等内则巧夺政权,外则私通敌国,其主持变法之说,皆欺人语也。今幸朝廷烛其奸伪,是转危为安之一大关键。惟元恶已逃,其党在外省者难免不滋生事端。拟请电旨饬下两江、两湖、两广各省督抚,将黄遵宪、熊希龄、梁启超、徐勤、麦孟华等一律拿问,照例治罪。臣非欲朝廷多行杀戮,但事机已发,不可因循隐忍,贻患将来。至陈宝箴、徐仁铸身居高位,皆有风化之责,乃不能维持名教,反为奸人蛊惑,应请严旨立予罢斥,另简贤员往代其任,以慰湘中人士之望。

臣管见所及,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著派御前大臣会同军机大臣刑部都察院审讯徐致靖等一案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二日

军机大臣面奉谕旨:徐致靖等一案著派御前大臣会同军机大臣、刑部、都察院审讯,限三日具奏。钦此。

福建道监察御史黄桂鋆为密陈康党叵测请早定大计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二日

福建道监察御史臣黄桂鋆跪奏,为奸党叵测,请早定大计,以杜祸变,恭折仰祈圣鉴事。

臣于本月初六日恭阅邸钞,钦奉上谕:现在国事艰难,庶务待理,再三吁恳皇太后慈恩训政,仰蒙俯允所请,此乃天下臣民之福。由今日始,在便殿办事。等因。钦此。臣伏读之下,仰见我皇太后勤劳之意,与我皇上孝敬之忱,相得益彰,莫名钦服。是日复闻有旨密拿工部主事康有为,该员业已出京,仅获其弟康广仁。至九日,复闻有旨拿问户部侍郎张荫桓,署礼部侍郎徐致靖,御史杨深秀,军机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外间传说纷纷,皆谓康有为弟兄所犯案情重大,其党之同谋者在内则以张荫桓、徐致靖、谭嗣同、林旭为渠魁,而杨深秀、宋伯鲁等扶助之;在外则以黄遵宪、熊希龄为心腹,而陈宝箴、徐仁铸等附和之。此外尚有梁启超、麦孟华等数十百人,蔓延固结,党羽遍布,甚至有徐勤等赴日本与叛贼孙文设立大同会。自去年以来,人言啧啧,皆谓此辈谋为不轨,将效开化党乱高丽之故智,而康有为来京,果藉变法为名,包藏祸心,诡计百出,阳托为忠愤之举,阴售其奸诈之谋,摇惑人心,混淆国是,真有出人思议之外者。今闻朝廷察其罪状,凡属臣民,莫不同声称快。及闻该员逃匿,未能缉获,则又私忧窃虑,恐其铤而走险,勾结外洋,致生他变。且天津《国闻报》妄造谣言,谓外人意颇不平,此必其党欲为挟制之计,而该报复张其说也。臣之愚见以为此事宜早决断,将已获之犯速行处治,以绝其望。至案内牵连人员,应拿者拿,应黜者黜,应宥者宥,一经办理定夺,即请明降谕旨,宣示中外,使为首者不能漏网,为从者不致生心。即外人欲来干预,而事已大定,无所施其术矣。

臣素知康有为、张荫桓居心诡谲,故望朝廷先发制人,庶免奸党煽乱。是否有当,谨恭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翰林院侍讲学士济澄为陈甄别直省督抚藩臬等整顿吏治管见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二日

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讲学士奴才济澄跪奏,为敬陈管见,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奴才恭读本月初六日上谕,恭溯同治年间以来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两次垂帘听政,办理朝政,宏济时艰,无不尽美尽善。因念宗社为重,再三吁恳慈恩训政,仰蒙俯如所请,此乃天下臣民之福,等因。钦此。奴才跪读之下,叩头欢忭。伏思咸丰、同治年间,东南疮痍满目,民生凋敝,琐尾之状不可胜言,仰蒙我皇太后垂帘听政,神谟广运,遂能次第荡平,民登衽席。此宵旰忧劳之苦心,为天下臣民所共喻。今复恩准训政,凡有血气者莫不翘踵拭目,以观德化之成。奴才侍从讲帷,职司启沃,谨就管见所及者,为我皇太后、皇上敬陈之。

夫为政之道,民为邦本,必使家给人足,安生乐业,方可致太平郅治。近日各省小民终岁勤劳,仅给俯仰之资。而夏税秋粮,朝催暮督,私派倍于官征,杂项浮于正额。一旦水旱频仍,饥馑见告,蠲赋则吏收其实,而民受其苦;赈济则官增其肥,而民重其瘠。此不独守令之过。上之则监司,又上则督抚,有司之职业在地方,上官之激劝在举劾。近年屡奉诏旨,饬令认真举劾,而该督抚等仍视为具文。伏乞宸衷默运,将直省各督抚藩臬大加甄别,贤能者嘉奖久任,不肖者即予罢斥,则大臣法,小臣必廉,贪者惩,贤者可劝矣。虽然,内臣者外臣之表也,朝廷设官分职,满汉相维,堂司相制,正欲其同寅协恭,俾责无他卸。近见各衙门臣工大率缄默因循,瞻徇情面,应请旨严饬大小臣工力挽颓风,破除积习。满汉诸臣,凡事虚衷酌理,实意讲求,是则曰是,非则曰非,司官勿以阿附堂官为工,堂官勿以偏任司官为计,内外诸臣,殚厥血诚,公忠体国,共济时艰。京官事事认真,外官自不敢敷衍塞责矣,又何患吏治不清、民生不遂哉?奴才愚昧之见,是否有当,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国子监司业贻谷为康党善假外势请迅速定罪以伸国法而杜干预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

国子监司业奴才贻谷跪奏,为乱党善假外势,法缓难惩,请饬迅速定罪,以伸国法而杜干预,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惟现在康有为等逆案已破,虽首逆在逃,其纠约伙谋、危我社稷之张荫桓、徐致靖、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并康广仁等,业经奉旨拿交刑部,其中张荫桓与康有为往来最密,通国皆知,康有为时宿其家,无异家人父子。数月以来,种种悖逆,张荫桓实与康有为同恶相济。况张荫桓与各国勾结,为日最久,动假彼族凶狡之势,挟制朝廷,是其惯技。今因逆案被逮,必将与徐致靖等共浼外国使臣为之缓颊,倘出而居间排解,从之则无以彰国法,不从又无以顾邦交,依违迁就,转使怨归于我,而恩归于人。夫事势至今日,法度纪纲可谓陵替已极,若此番仍不能自伸其权,微特法为人所挠,而犯者无所畏,亦且恩为人所据,而受者无所感。康有为之阴谋倡乱,为千古所未闻。今既远投,是已失机于顷刻。若于已获各犯再为延缓推敲,虽属欲得真情,以当其罪,转恐少宽时日,反中其谋,西人一出,将听其要挟,而从末减。从此纪纲废坠,无以为国。彼同逆之徒,势必玩法而复张其焰,就灭之火复燃愈烈。此时操纵之机,间不容发。再四思维,惟有伏请睿断,迅饬定案,分别重轻,早正其罪,俾彼族无干预之间,庶国法可行,而逆萌潜息矣。

奴才为顾全大局起见,是否有当,理合披沥直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著将康广仁等六犯即行处斩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

军机大臣字寄刑部、步军统领衙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奉上谕:康有为心存叵测,广结党羽,大逆不道,罪不容诛。康广仁、杨深秀等与之同谋,谭嗣同等于召见时语多挟制,同恶相济,均属罪无可逭。除张荫桓尚非康党,著暂行看管,听候谕旨,徐致靖著监候待质外,其情节较重之康广仁、杨深秀、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六犯均著即行处斩,派刚毅监视行刑,并著步军统领崇礼等多派弁兵弹压。将此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著将张荫桓等发遣监禁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内阁奉上谕:已革户部左侍郎张荫桓居心巧诈,行踪诡秘,趋炎附势,反复无常,著发往新疆,交该巡抚严加管束。沿途经过地方,著各该督抚等遴派妥员押解,毋稍疏虞。已革翰林院侍读学士徐致靖著刑部永远监禁。翰林院编修·湖南学政徐仁铸著革职,永不叙用。钦此。

著将康党罪案宣示天下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内阁奉朱谕:近因时事多艰,朝廷孜孜图治,力求变法自强。凡所施行,无非为宗社生民之计。朕忧勤宵旰,每切兢兢。乃不意主事康有为首倡邪说,惑世诬民,而宵小之徒群相附和,乘变法之际,隐行其乱法之谋,包藏祸心,潜图不轨。前日竟有纠约乱党谋围颐和园、劫制皇太后及朕躬之事,幸经觉察,立破奸谋。又闻该乱党私立保国会,言保中国不保大清,其悖逆情形实堪发指。朕恭奉慈闱,力崇孝治,此中外臣民之所共知。康有为学术乖僻,其平日著作无非离经畔道、非圣无法之言。前因其素讲时务,令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上行走,旋令赴上海办理官报局,乃竟逗留辇下,构煽阴谋。若非仰赖祖宗默佑,洞烛几先,其事何堪设想。康有为实为叛逆之首,现已在逃,著各直省督抚一体严密查拿,极刑惩治。举人梁启超与康有为狼狈为奸,所著文字语多狂谬,著一并严拿惩办。康有为之弟康广仁及御史杨深秀,军机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实系与康有为结党,隐图煽惑。杨锐等每于召见时欺蒙狂悖,密保匪人,实属同恶相济,罪大恶极。前经将各该犯革职,拿交刑部讯究。旋有人奏,若稽时日,恐有中变。朕熟思审处该犯等情节较重,难逃法网,傥语多牵涉,恐致株累,是以未俟复奏,于昨日谕令将该犯等即行正法。此事为非常之变,附和奸党均已明正典刑。康有为首创逆谋,罪恶贯盈,谅亦难逃显戮。现在罪案已定,允宜宣示天下,俾众咸知。我朝以礼教立国,如康有为之大逆不道,人神所共愤,即为覆载所不容,鹰鹯之逐,人有同心。至被其诱惑,甘心附从者,党类尚繁,朝廷亦皆察悉。朕心存宽大,业经明降谕旨,概不深究株连。嗣后大小臣工务当以康有为为炯戒,力扶名教,共济时艰。所有一切自强新政胥关国计民生,不特已行者亟应实力举行,即尚未兴办者亦当次第推广,于以挽回积习,渐臻上理。朕实有厚望焉。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著将康有为所有书籍板片由地方官严查销毁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内阁奉上谕:已革工部主事康有为学术乖谬,大悖圣教,其所著作无非惑世诬民、离经畔道之言。著将该革员所有书籍板片由地方官严查销毁,以息邪说而正人心。

钦此。

著速严密查抄康有为梁启超原籍家产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

奉旨:已革工部主事康有为、已革举人梁启超情罪重大,现饬革职拿问。所有该革员等原籍家产,著谭钟麟督饬该地方官迅速严密查抄,该家属例应缘坐,著一并严拿到案。一面根究康有为、梁启超下落,一面悬赏购缉。克日电奏。钦此。

著吏部查明候补四品京堂王照是否在京事谕旨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

军机大臣面奉谕旨:候补四品京堂王照现在是否在京,著吏部查明,明日具奏。钦此。

传知吏部查明候补四品京堂王照是否在京事交片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

交吏部。本日军机大臣面奉谕旨:候补四品京堂王照现在是否在京,著吏部查明,明日具奏。

钦此。相应传知贵部钦遵可也。此交。

工科给事中张仲炘为请迅拿康有为等家属治罪等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

工科给事中臣张仲炘跪奏,为首恶在逃,请旨缘坐家属,并酌惩乱党,销毁著书,以伸法纪而杜后患,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自康有为创为保教保种之说,著书立会,勾结徒众,潜谋大逆。幸赖皇太后、皇上圣明觉察,将匪党正法。惟康有为、梁启超均在逃未获,其家属亦未拿办,诸乱党中之情节最著者亦复逍遥法外,除恶未尽,难免不死灰复燃,致成后患。虽圣恩宽大,概不株连。臣维寻常案犯,罪止及身,而大逆不道者则例有缘坐之条。误被煽惑,情有可原,而为出死力者,则无可解免之理。相应请旨,饬将康、梁家属迅拿治罪,其有同预逆谋之匪党,以及条奏中之悖谬最甚者,并宜予以惩处。虽不必概事骈诛,亦当分别禁锢遣戍,除其仕籍,以服人心。至康有为所著各书,非圣无法,并请旨饬令各省销毁,有私藏私售者照例治罪。盖此事乃非常之变,其情罪较曾静、戴名世为重,办法岂可太轻。其党与较林清为多,且皆衣冠士类,辨别较难。首恶未诛,邪说尚在,根株不拔,萌芽易滋。且该党等自知无以见人,又难保不与康有为等消息潜通,更图一逞。非此恐无以善其后也。

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著都察院确查候补京堂王照寓居处及是否在京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七日

军机大臣面奉谕旨:候补四品京堂王照寓居何处,现在是否在京,著都察院饬令五城坊官确切查明,迅即具奏。钦此。

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徐桐为候补京堂王照现是否在京无从查悉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七日

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臣徐桐跪奏,为遵旨复奏事。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六日准军机处交出本日军机大臣面奉谕旨:候补四品京堂王照现在是否在京,着吏部查明,明日具奏。钦此。钦遵,交出到部。臣等查王照系顺天宁河县人,由礼部候补主事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十九日钦奉朱谕:主事王照着赏给三品顶戴,以四品京堂候补。等因。钦此。

现在臣部官册内并无该员告假出京案据。至该员寓居何处,及现在是否在京,臣部无从查悉。

为此据实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著将候补四品京堂王照即行革职并严拿务获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九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九日内阁奉上谕:都察院奏遵查四品京堂王照并无下落一折,该员畏罪避匿,实难姑容。候补四品京堂王照著即行革职,交步军统领、顺天府、五城一体严拿务获。并著顺天府府尹督饬宁河县知县将该革员原籍家产一律查抄,毋任隐匿。钦此。

著将滥保康有为等之礼部尚书李端棻革职发往新疆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九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九日内阁奉上谕:李端棻奏滥保匪人自请惩治一折,该尚书受恩深重,竟将大逆不道之康有为等滥行保荐,并于召对时一再面陈。今据事后检举,实属有意取巧,未便以寻常滥保之例稍从末减。礼部尚书李端棻著即行革职,发往新疆,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以示惩儆。

钦此。

都察院左都御史怀塔布为遵旨查访候补京堂王照寓居处所等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九日

都察院左都御史臣怀塔布跪奏,为奏闻事。

本月十七日军机处片交军机大臣面奉谕旨:候补四品京堂王照寓居何处,现在是否在京,着都察院饬令五城坊官确切查明,迅即具奏。钦此。臣等遵即饬令五城坊官迅即查明。旋据该坊官等面禀,当即赴顺治门大街直隶会馆查访。该馆长班李姓呈出直隶京官住址单,注明王照住打磨厂翟家口路西祝宅。复至翟家口祝姓访问,据候选训导祝华春、试用盐大使祝楷结称,职等与王照系属亲戚,今年正月曾在职楷叔母院居住两月,嗣后移居南横街自立之学堂,遂未往来。又赴南横街西头八旗奉直第一号小学堂询之,学堂管事人刘臬等结称,该学堂自闰三月设立,系直隶京官经理,王照亦在经理之内。至七月下旬,王照辞退学堂事即出,学堂司事等实不知移居何处。等语。又查其弟吏部主事王焯、其兄左营参将王燮均系职官,应否请旨饬令吏部、步军统领衙门传询王照住址及是否出京之处,伏候圣裁。

相应遵旨将查访情形据实奏闻,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京畿道监察御史胡孚宸为请饬总署将康梁罪状布告各国指名索取事奏折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日

京畿道监察御史臣胡孚宸跪奏,为逆犯在逃,请旨饬下总署将罪状布告各国,指名索取,以伸国法而快人心,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恭读本月十四日上谕:康有为首倡邪说,惑世诬民,包藏祸心,潜图不轨,现已在逃,着各直省督抚一体严密查拿,极刑惩治。梁启超狼狈为奸,着一并严拿惩办。等因。钦此。谕旨甫颁,欢声雷动。惟康有为及梁启超竟逃法网,殊未足以大快人心。现已罪状昭著,何敢相维容隐,不过藉外洋做护符,以阴遂其死灰复燃之计。臣以为天下之恶一也,乱臣贼子,覆载难容,不独我礼教之邦难逃显戮,即各君主、民主之国,亦断不容此悖逆之徒。如有外国叛党潜逃内地,一经该国照会,岂肯稍微护庇。以彼例此,事同一律。相应请旨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速将康有为、梁启超逆状知照各国驻京使臣,并电谕出使各国大臣转告外部,烦为查拿,交还中国,以便惩治,庶使各国知康有为等大逆不道,法所必诛,或不至受其欺蒙,甘心保护也。

是否有当,谨缮折渎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京畿道监察御史胡孚宸为具陈前御史文悌于康有为等有先见之明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日

再,臣窃见前湖广道御史文悌奏参宋伯鲁、杨深秀党庇康有为、诬罔荧听各节,朝廷恐启攻击之风,略予薄惩,回原衙门行走,所以杜渐防微,立意至为深远,曷胜钦服。惟查文悌原奏,盖确见有植党营私实迹,欲先为曲突徙薪之计,而不觉自蹈攻讦恶习。今康有为等逆迹昭著,附和者立正典刑。追维往事,发奸摘伏,文悌不可谓无先见之明。臣久闻该员操守廉洁,才识宏通,服官数十年,一贫如洗。其在户部也,综核精审,素有能名,逮出守归,德尤复卓著,循良颂声,至今不绝。去冬补授御史后,臣与同官,聆其言论,益佩其人。似此为守兼优,若久于置散投闲,殊觉可惜。近者内外大臣保荐人才,连章累牍,指不胜屈,其以情贿进者勿论矣,即间有一二不事钻营得邀荐列者,亦第采虚声,而未有实际,求如文悌之识微见远、治绩昭彰者,殊不多觐。

臣知之既审,不敢不据实附陈,伏乞圣鉴。谨奏。

掌陕西道监察御史黄均隆为特参黄遵宪等与康梁结党最深请饬拿严办等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

掌陕西道监察御史臣黄均隆跪奏,为叛逆既诛,奸党未殄,后患宜防,请旨惩办,恭折仰祈圣鉴事。

伏读八月十四日朱谕,康有为实为叛逆之首,将附和奸党明正典刑,党类尚繁,概不深究株连。等因。钦此。仰见圣谟英断,威德兼施,天下臣民莫不欢欣鼓舞。然臣窃有虑者。现在渠魁漏网,党类从宽,而其中奸恶与谭嗣同辈等者,其凶谋恐难遽戢,则候补京堂黄遵宪、庶吉士熊希龄也。黄遵宪、熊希龄前经陈宝箴信任,行为乖谬,臣曾于四月二十五日据实参奏。查黄遵宪与张荫桓结为师生,曾充出使随员,在新嘉坡勒索洋药税入,已为德国所憾。是上年派充德国使臣,德国不认接待,总理衙门不得已请旨改派吕海寰前往接办。迨黄遵宪署湖南臬司,与汉口英领事私通书信,英人索岳州通商一处,总署议允,而黄遵宪唆使英领事并索长沙、湘潭、常德等埠通商,张之洞深以为忧,电询总署,并无其说。此黄遵宪勾结洋人,挟制督抚之实在劣迹也。陈宝箴开时务学堂,黄遵宪援引梁启超等为教习,著为学约、界说诸篇,大抵皆非圣无法之言。湘人惑之,推崇西教,相与诋毁朝政,蔑裂圣贤,刻有时务学堂答问札记、课艺等书,创为民主民权之说,尊康有为曰南海先生,风俗人心因之大坏。熊希龄亲由上海招邀梁启超到湘,陈宝箴以熊希龄为时务学堂总理,为康有为扬波助焰。又开南学会、湘报馆,与已正法之谭嗣同及拔贡樊锥、毕永年、唐才常,生员易鼎、何来保,训导蔡钟浚等著为合种合教之论,渎伦伤化,此皆由陈宝箴听信其子、吏部主事陈三立招引奸邪,及学政江标、徐仁铸庇护康梁所致,而实黄遵宪、熊希龄为之助其恶而恣其毒也。黄遵宪、熊希龄与康、梁常时密电往来,暗通消息,结党最深,若令其逍遥法外,难免不勾结外人,隐生祸变。近来中国罪人多以外洋为逋逃薮,实堪痛憾。拟请旨饬拿黄遵宪、熊希龄,从严惩办,以杜后患而绝乱萌。至康有为各书,已经奉旨销毁,其徒党梁启超、麦孟华等所有文字,如湖南时务学堂答问札记、课艺及种种悖谬之书流传各省者,并请旨一律毁禁净尽,以绝邪说根株。

臣为除恶未尽,宜防后患起见,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掌陕西道监察御史黄均隆为特参陈宝箴信任康梁请予惩治并请裁撤时务学堂等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

再,陈宝箴新任梁启超、黄遵宪、熊希龄等,在湖北创立时务学堂、南学会、保卫局,伤风败俗,流毒地方,屡保康有为、杨锐、刘光第等,其称康有为至有千人诺诺不如一士谔谔等语。旋闻前数日内又电保谭嗣同等。今逆党已明正典刑,陈宝箴应如何惩治之处,出自圣裁。其时务学堂、南学会、保卫局,应请旨一并裁撤,以端风化而厚人心。

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施行。谨奏。

著将陈宝箴等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内阁奉上谕:湖南巡抚陈宝箴以封疆大吏滥保匪人,实属有负委任。陈宝箴著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伊子吏部主事陈三立招引奸邪,著一并革职。候补四品京堂江标、庶吉士熊希龄庇护奸党,暗通消息,均著革职,永不叙用,并交地方官严加管束。钦此。

福建道监察御史黄桂鋆为惩治奸党宜按情罪轻重区为四等一律办理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二日

福建道监察御史臣黄桂鋆跪奏,为惩治奸党宜按情罪轻重区为数等一律办理以伸国法而正人心,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以康有为等谋逆一案,实属非常之变,朝廷洞烛几先,赫然震怒,将杨深秀等严拿正法,复将宋伯鲁、王照、李端棻、陈宝箴、熊希龄等先后各予处分,此亦足以寒奸邪之胆,而挽诡随之风矣。然臣尤有虑者,康有为、梁启超皆已逃出外洋,其党羽在内地者实繁有徒,若非设法整顿,以善其后,窃恐暗通消息,构煽阴谋,将来死灰复燃,其患更烈于今日。况国家立法贵乎持平,苟情罪相等,而办理两歧,其何以昭示天下?为今之计,宜将乱党列作四等,分别惩治。

何谓四等?

其一则同恶相济,结为死党。如黄遵宪、熊希龄、徐勤、黄遵楷、韩文举等,率皆大倡邪说,与康有为、梁启超等朋比为奸,在京在外,彼此代谋保举,其处心积虑,直欲天下大权皆归若辈之掌握而后快。至其欲立民主,每谓中国之弱由于纲常名教拘牵束缚,使人无自主之权,若非废弃一切,不能转弱为强。此等狂悖议论,康有为倡于两广,黄遵宪、梁启超等倡于湖南,自时务报盛行,而中外宵小之徒群相附和,及康有为、梁启超来京,又复肆其簧鼓,乘变法之际,隐行其作乱之谋,遂之酿成叛逆,几误大局。现在罪案既定,则黄遵宪等似应一律拿问治罪,以杜后患。

其二则奏荐匪人,妄希大用。如陈宝箴之保谭嗣同、杨锐,王锡春之保林旭,适以增长逆焰,助成奸谋。此当以发往新疆之李端棻一例重惩,仅予革职,不足蔽辜,况王锡春尚未革职,尤为两歧。应请圣裁,予以应得之咎。

其三则咨保匪人,以应特科。如张百熙之保康有为、梁启超,张之洞之保杨锐、梁启超,唐景崇之保林旭。核其情节,虽较奏保为轻,然其滥保之咎,断难宽容。拟请谕旨,交部从重议处,以昭炯戒。

其四则趋附奸党,受其指使。如王照请皇太后、皇上游历日本,洪汝冲、郑孝胥请用伊藤,李岳瑞请改服制,林辂存请废中国文字。此皆以变法为名,阴用汉奸之计,非寻常莠言可比,应请饬查各衙门代递条陈中如有此种谬说者,概行革职,永不叙用。

此外如有列名保国会及外省入党之人,即无实在劣迹,亦应存记一册,以后凡中外要职,关系政权、兵权、利权者,概不用此项人员,以免贻误。

臣非敢过从苛刻,特以时势多艰,虑患不可不周,除恶不可不尽,赏罚明而后众志定,是非辨而后正气伸。但使朝堂之上罔非正人,则全局之精神为之一振,而自强之策皆可从此措置矣。

臣既有所见,不敢缄默,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理藩院右侍郎会章为拟请褒扬录用论变法之非者以伸正气解邪党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二日

奴才宗室会章跪奏,为敬陈管见,仰祈圣鉴事。

窃以逆臣康有为结党煽乱,幸赖我皇太后、皇上大奋乾纲,俾薄海臣民披云雾而见青天,此圣德神功之在万世也。近日闻浮言颇有以诛戮皆属汉人,遂疑朝廷有内满外汉之意。夫我朝之于满汉本无歧视,即今日办理逆党,我皇太后、皇上岂有成心?无如康党藉此谣传,于大局实有关系。此际株连则非朝廷宽大之意,明白宣示,又似近于描画,更适以实康党之言。惟有择汉人中之忠正不挠者褒奖数人,则群情定矣。盖附逆者既有显诛,则效忠者自应厚赏。拟请于四月初一日以来所有封奏条陈,其能论变法之非宜,斥伪学之乱正者,分别褒扬录用,则正气常伸,邪党自解。夫公忠大义出之汉人则所全者尤大。此中枢纽亦在我皇太后、皇上洞鉴中也。

奴才知识庸陋,顾虑滋多,窃以浮言既未尽息,即人心尤未大定。谨就管见所及,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朝廷执法一秉大公并无满汉歧视之意事上谕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内阁奉上谕:会章奏敬陈管见一折,据称逆犯康有为结党煽乱,外间浮言颇有以诛戮皆属汉人,遂疑朝廷有内满外汉之意等语。前因杨深秀等党附康有为,同恶相济,情真罪当,特明正典刑,并谕以此外概不株连。朝廷执法岂有满汉歧视之理。今会章妄以私意揣测,果何所据而云然?尔大小臣工通达事理,自不致为浮言所惑。总之,有犯则惩,国家一秉大公,毫无成见也。钦此。

著将张百熙交部严加议处事上谕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内阁奉上谕:张百熙保送康有为使才实属荒谬,著交部严加议处。

钦此。

著将曾保荐陈宝箴之荣禄交部议处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内阁奉上谕:陈宝箴昨已革职,永不叙用。荣禄曾经保荐,兹据自请处分。荣禄著交部议处。钦此。

掌江南道监察御史徐道焜为严复等开设国闻报馆造言生事应请严惩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

掌江南道监察御史臣徐道焜跪奏,为据情纠参,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维国家之强弱视乎人才,人才之盛衰由于刑政。群奸不去,众正莫伸,况当危疑震撼之际,尤宜整纲肃宪,慑伏邪心。今康有为逆党散布中外,指不胜屈,其随声附和者既蒙朝廷宽大之恩,概不株连,而著名比匪悠游法外者尚复不少,若不择要屏斥,恐至串通外国,滋生变端。臣风闻天津差委候选道严复、王修植各出私资,假冒日本名号,开设国闻报馆,造言生事,煽惑人心,与候补道孙宝琦狼狈为奸,日与匪党往来,暗通消息。闻此次大学士荣禄由津来京,该道员等送至铁路,胆敢以危言恫吓。又闻康有为在津被拿时,亦由该道员等纵之使逸。似此甘心匿匪,胸怀叵测,实为国宪之所不容。应请旨严加议处,驱逐回籍,交地方官管束,大局幸甚。

臣职任纠参,不敢甘于缄默,理合恭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徐桐等为遵议荣禄曾保陈宝箴应请照滥举匪人处分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二日

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臣徐桐等跪奏,为遵议议处具奏事。

内阁钞出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奉上谕:陈宝箴昨已革职,永不叙用。荣禄曾经保荐,兹据自请处分。荣禄着交部议处。钦此。钦遵。抄出到部。查定例,九卿保举人员不实,照滥举匪人例降二级调用私罪,等语。此案大学士荣禄以曾经保荐陈宝箴自请议处,钦奉谕旨,交臣部议处。应请将大学士荣禄照滥举匪人降二级调用私罪例,议以降二级调用,系私罪,毋庸查加级记录议抵。

所有臣等遵旨议处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徐桐为遵议内阁学士张百熙保送康有为请予革职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二日

大学士管理吏部事务臣徐桐等谨奏,为遵旨严议具奏事。

内阁抄出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奉上谕:张百熙保送康有为使才,实属荒谬。着交部严加议处。钦此。钦遵。抄出到部。查臣部定例,官员滥举匪人者,降二级调用,私罪又由降调加等者,自一级至五级,酌量递加,不得加至革职。又例无正条,又无可比照之,例将案情详细察核,公同定议,于本内声明请旨。等语。此案内,内阁学士张百熙保送康有为使才实属荒谬,钦奉谕旨,交臣部严加议处,未便仅照滥举匪人本例加等核议,此外又别无可比照之条,应否将内阁学士张百熙从严议以革职私罪之处,恭候钦定。

所有臣等遵旨严议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著将曾保荐陈宝箴之荣禄降二级留任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二日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二日内阁奉上谕:吏部奏遵议处分一折,大学士荣禄应得降二级调用处分,著加恩改为降二级留任。钦此。

护理江西巡抚布政使臣翁增桂为查明遵拿革员文廷式并未在籍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三日

头品顶戴护理江西巡抚布政使臣翁增桂跪奏,为遵拿革员查未在籍,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接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电传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奉旨:已革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是否在籍,抑在上海一带,着刘坤一、翁曾桂密饬访拿,押解来京。钦此。遵查该革员文廷式籍隶寿州府属之萍乡县,即转札饬该县知县顾家相密拿。因闻其省垣亦有寓所,随令南昌县知县孟庆云、新建县知县黄锡光密往查拿。旋据禀复,并未在省,询据其弟、不同居之内阁中书文廷楷声称,其兄早经外出,曾接七月底自湖北来信,云八月初闻拟往上海,或出洋游历,以后未接续信,不知现在何处,等语。臣随添派候补知县胡钦在省城内外确查,委无踪迹。当即电达督臣刘坤一并湖广督臣张之洞一体访拿。旋据萍乡县知县顾家相查得该革员近曾回籍扫墓,事毕于八月初五日外出,现未在籍。又接张之洞复电访查无踪。刘坤一电称,据派赴上海委员密探得,该革员在萍乡及湖南醴陵一带与人合股开矿,并未来沪,等情。臣复令委员胡钦驰赴萍乡,会同该县再加严缉。兹据禀称,访得该革员生长广东,不常回籍。前于光绪二十二年秋间在萍乡地方与人伙开广泰福煤矿,央伙友经管。该革员仅于前年八月及上年春冬间回籍暂住。嗣因亏本倒闭,已于去冬十二月间将该矿顶与湖北铁厂经官煤局移县有。案本年七月中元,该革员回籍扫墓,并因兴办学堂经费不敷,欲向总办官煤局委员筹商资助,适煤局委员因公赴鄂,该革员复往湖北就商,而委员已于七月下旬回萍乡,革员亦由鄂折回,于八月初一日到县筹商未妥,复于是月初五日外出,闻系取道湖南醴陵县,有前往长江之说,是否赴上海,抑至广东,无从查悉。取具族房文□□等不敢潜匿虚捏切结。已密关醴陵各邻邑查拿等情前来。业经臣批饬该县随时访查,如该革员文廷式回籍,立即拿解,并知会湖南抚臣一体查缉。

除电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据情先为代奏外,理合将访拿革员文廷式并未在籍缘由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七日奉朱批:知道了。钦此。

吏部尚书孙家鼐等为复陈遵旨查抄革员王照家产情形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五日

臣孙家鼐、臣胡燏棻跪奏,为遵旨查抄革员家产,谨将查办情形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九日内阁抄出,本日奉上谕:都察院奏遵查四品京堂王照并无下落一折,该员畏罪避匿,实难姑容。候补四品京堂王照着即行革职,交步军统领、顺天府、五城一体严拿务获,并着顺天府府尹督饬宁河县知县将该革员原籍家产一律查钞,毋任隐匿。钦此。钦遵。抄出到臣衙门。臣等当即札饬大、宛两县严密查拿,一面督饬宁河县知县李培云查抄去后。兹据禀称,该县轻骑减从,驰抵该革员王照原籍芦台镇逐细访查。该革员上无父母,下无妻子,虽有兄弟,已分家多年。无名下家产,仅有瓦房一所,内存桌椅数件,其余田地物件早经偿债与人,且该革员素负桀骜之性,邻里人等与其和睦者甚属寥寥。此次犯事以后,并无潜逃回籍。等语。该县随即会同营汛,将该革员房屋共十六间,以及屋内对象开明件数,尽行封闭。复至该革员王照邻族等家逐一访查,均无隐匿情事。传询该镇乡董邻保,佥称王照素日不睦乡里,是以此次犯事,不敢突然逃回。至其名下,委系仅有瓦房一所。等情。开单禀请核办前来。

臣等复查无异,除批饬该县并大、宛两县随时督率兵役一体严密查拿该革员王照务获究报外,所有查抄革员王照家产缘由,理合恭折具陈,并照缮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谨奏。

附 吏部呈查抄革员王照原籍家产房屋物件数目清单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五日

谨将查抄革员王照原籍家产房屋物件数目开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瓦房一所,大小十六间。桌子七张,椅子八张,凳子二张,茶几一个,书架三个,炕桌一个,书柜二个,木箱一个。

著顺天府仍一体严拿王照事谕旨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五日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五日奉旨:王照仍著该衙门一体严拿。钦此。

署礼部右侍郎准良为密陈国闻报馆挟洋自重刊布邪说请旨查办事奏折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十四日

署礼部右侍郎·内阁学士奴才准良跪奏,为报馆挟洋自重刊布邪说丧心指斥,据实密陈,请旨查办事。

窃以报馆自奉旨停止,未及旬日,旋即照常刊布。其诽谤时政,诋斥廷臣,较诸往日有加无已,然未有肆逆不法如九月初七日之甚者也。述康逆问答之词,以肆其指斥之意,吠声吠影,丧心病狂,稍具天良,不忍闻述。此即设馆实系洋款,秉笔出自洋人,尤宜念和好邦交,共懔犯上亡等之训。况以中国之人,居中国之地,食中国之食,乃敢以首逆无父无君之言广为传布乎?应请密饬直隶总督设法严禁。若能出之该管地方官本意作为,一见国闻此报即行查办,不敢上渎圣聪,似尤得国体之正。总之,率土既已同生,人心必不尽死。大义所关,公论具在,应无虑以此启衅端也。

奴才愚昧之见,无任愤懑迫切之至,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著裕禄密查明确设法严禁报馆事上谕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十四日

军机大臣字寄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裕,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十四日奉上谕:内阁学士准良奏报馆挟洋自重,刊布邪说,丧心指斥,据实密陈一折。据称报馆奉旨停止未及旬日,旋即照常刊布,其诽谤诋斥较诸往日有加无已。九月初七日述康逆问答之词,尤为肆逆不法,等语。自系指天津国闻报馆而言。该报馆名为设自洋人,必有内地匪徒挟洋为重,敢于肆行指斥。著裕禄拣派妥员,密查明确,设法严禁。此等败类必应拿获惩办,毋得轻纵。原折着钞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前湖南巡抚陈宝箴为因咎薄惩谢恩事奏折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十七日

革职永不叙用湖南巡抚臣陈宝箴跪奏,为沥陈微臣悚感下忱,并交卸日期,恭折叩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恭阅邸钞,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奉上谕:湖南巡抚陈宝箴以封疆大吏滥保匪人,实属有负委任,着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伊子吏部主事陈三立招引奸邪,着一并革职。等因。钦此。又于九月十六日准吏部咨,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二日奉上谕:湖南巡抚着俞廉三补授。等因。钦此。跪诵之下,悚感交并。伏念臣以驽劣下材,渥蒙恩遇,洊擢疆圻,既报称之豪无,实愆咎之从集,效忠有愿,救过无方。益以近年以来两撄剧疾,事会所迫,神识逾衰,上负生成,下惭寤寐。乃蒙圣慈宽其严谴,仅加臣父子以薄惩,从此阖门仰被皇仁,永共戴恩施于殁齿,悚惶无地,感刻难名。谨于九月十七日将巡抚关防王命旗牌文卷等件委长沙府知府颜钟骥、署抚标中军参将杨定得赍送新任抚臣俞廉三祗领。臣即于是日交卸回籍。

所有沥陈微臣悚感下忱,并交卸日期缘由,谨恭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二十四年十月初七日奉朱批:知道了。钦此。

都察院左都御史怀塔布为将前户部主事缪润绂条陈敬呈御览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十月初三日

都察院左都御史臣怀塔布等跪奏,为奏闻事。

据正白旗汉军改归知县·庶吉士·前户部主事缪润绂以条陈二件、抄单一件赴臣衙门呈请代奏,查呈称期运虽由天所授,功业必由人而成,谨条列五事,冀补时艰。又以奸党甫去,乱端复萌,用陈末议,并摘录《国闻报》原文另单备核,转呈御览。等语。臣等公同阅看该员条陈各件,并无违悖字句,且于近日时事颇有见地,与寻常摭拾浮词者不同,既取具该旗图片前来。

臣等不敢壅于上闻,谨将原呈条陈二件、抄单一件敬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附件一 前户部主事缪润绂为请将蠹国媚敌大吏治罪并饬查申报国闻报事呈文

改归知县·庶吉士·前户部主事缪润绂谨呈,为奸党甫去,乱端复萌,用陈末议,乞代奏祈圣鉴事。

窃自日本一役,辽东几无完土,赔兵费,割台湾,允内地通商,开机器厂,改造土货。未几而德踞胶澳,不费一兵一矢,金钱土地唾手而得。未几而俄索旅大金州,法据广州湾,英以兵轮入吴淞,索威海,致我之财力困,民心解,此非将士不用命、洋务果棘手也。有暗为助彼之人,勾结密谋,潜通消息,俗所谓汉奸者。文臣有之,武营有之;京官有之,外吏有之。内至总署枢廷,关防严密,乃未经发钞,折件往往登诸洋报。遇有交涉事件,一听非理要求,卖国营私,甘作敌人鹰犬。自张荫桓被谴后,人人额手称庆,奔走欢呼,谓中国秦桧去矣。岂意更有胡燏棻者,既饱于东征之粮台,又肥于津芦之铁路。近因洋人与甘军小衅,奏请移防远驻。各国方眈眈环视,惟此军稍可恃为缓急,胡燏棻遽请移而远之,撤朝廷之羽翼,是何居心?并传其与苏松太道蔡钧合股贩米出洋,刘坤一侦知,罪一武姓知县,蔡钧则以巨金上下营脱,胡燏棻亦得置身事外,虽昏暮之事人所难知,而蔡钧米客人之称,已喧传遐迩。京师米价实昂,于此近来论交涉难办者,群归咎于西人之狡、我兵之弱,实则有若辈阴袒,于中遇事牵掣恫喝,何谋不泄,何事不败也。李鸿章前与俄密约,谓可十数年无事,今盟未寒而占旅顺,要据东三省全境矿路,所谓太平者安在?此次伊藤博文来京,几酿巨祸,实由乱党勾结,已在圣明洞鉴。幸而谋泄,易危为安。惟保国会办法稍宽,日来仍起浮言,大有死灰复燃之势。康有为逸至香港,肆口逞说,未有执而问之者。又,报馆已有旨令督抚查禁访拿主笔人,从重惩治。乃上海之《申报》、天津之《国闻报》依然邪说横行,假外人为名,实皆华人笔墨。康有为在香港问答语一篇,即载于九月初七、八两日《国闻报》,有往英求援,使皇上出险云云。此语果否出自康有为,正不可知,但既载之报端,而倚仗外人以兴党祸,以挠政权,其端已见。一报馆便令若此,朝廷尚有何令之可行。无怪谄附洋人者纷纷日众也。上有奸回狡黠之臣阴为党助,下有跋扈嚣张之士显肆欺陵。外侮既防不胜防,内乱益止无可止。应请皇纲早振,力转危机。书曰:去邪勿疑;又曰:除恶务本。所有大吏中之蠹国媚敌者应如何治罪,出自圣裁。其《申报》《国闻报》既假托外洋为词,可否请旨饬下直隶总督、江苏巡抚,查明此种报馆究系何国设立,何人主笔,一面饬下总理衙门查明公法约章,照会各公使不得违约徇庇;并一面饬知各督抚严禁送报阅报,违者罪之,庶足以伸国纪而靖人心。

润绂微末小臣,曾叨食禄。前以大局危迫,迭次上书,曲荷圣量优容,不以憨直见罪。今乱萌未绝,弥怀隐忧,用罄愚恳之诚,伏冀圣明采择,请皇太后、皇上圣鉴,不胜迫切惶悚之至。

又,近出之《国闻报》语言狂悖,诋斥朝政,摇惑人心者,以《劝善歌跋》《康有为问答语》二篇为最。其原文甚长,仅摘录另缮清单用备查核,转呈御览。

附件二 呈《国闻报·劝善歌跋》及《康有为问答语》原文摘录清单

抄单。

谨依国闻报原文摘录。

劝善歌跋

若乃劝世之法则,曰切莫结党;劝农之法则,曰歉岁有赈;又曰外国税重中国轻,外国物贵中国贱。兹数说者,若不考情实,猝然闻之,亦以切近情理,洞见利害。然于政治得失之故其道相左,其效相反。盖士无党则导民以散,国必不强;农而有赈则导民以惰,国必不富。外国税重有所以能重之故,虽重而民不怨;中国税轻则何以商贾视关卡为畏途,十室之邑必有逋赋。外国物贵有所以致贵之由,故虽贵而民用不匮;中国物贱则何以乞丐遍于都市,八口之家常无一日之蓄。夫士之必得有党,农之不可有赈,与夫租税轻重、物力贵贱之所以然,其理宏深,其义稍确,固难为浅见寡闻者道,然又不忍默尔息,使蚩蚩之氓终无明理之一日。故于此先表其大旨。

以上见九月初六日报。

德臣西报访事在香港与康有为问答语

访事见康有为询问。答言:现时之事,首因革职尚书侍郎各大员。怀塔布乃是懿亲,跪请皇太后作主,并诉苦于荣中堂,外间传言有意废皇太后,故骤闻此耗,立即猛着先鞭,有此再复垂帘训政之举。初四日京事紧急,初五日余即搭车往塘沽,附搭重庆轮船往上海,沿途皆赖英使调船保护。皇上所颁手谕,着维持时务。今欲往英求援,使皇上出险。向悉英廷不惜重资以卫土国,今中国有事,谅必俯如所请也。英如乐援救中国,四万万生灵有不感戴再造之恩哉?英如不许,俟西伯利亚铁路建就,俄人长驱直入,不特中国有累卵之危,即英国亦失东方权利必矣。

以上见九月初七、初八日报。

此外连篇累牍,皆诅咒皇太后之词,悖逆太甚,实不敢备录。如蒙圣明俯察,谨拟再将该原报上呈。

著裕禄随时察看详慎委用王修植严复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十月十九日

军机大臣字寄直隶总督裕,光绪二十四年十月十九日奉上谕:候选道员王修植、严复均屡经被人参劾,谓在报馆秉笔等语。此等情事虽无实据,但既有人指摘,当非无因。该二员均在北洋差委。著裕禄随时察看,详慎委用。总之,朝廷因材任使,一秉大公,亦不能以无据之词遽加黜陟。该员等自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慎守官箴,毋致动遭物议,乃为自全之道。将此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著将翁同龢吴大澄即行革职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日

翁同龢授读以来,辅导无方,至甲午年蛊惑开衅,以致国势垂危,不可收拾。今春又密保康有为,种种劣迹,不可枚举。至入枢廷以来,办理诸事又多乖谬。前因任性跋扈,开缺回籍,继思前事,殊深痛恨。著即行革职,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不准滋生事端。吴大澄声名恶劣,贻误军情,居心不端,著革职。

著将翁同龢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

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内阁奉朱谕:翁同龢授读以来,辅导无方,从未将经史大义剀切敷陈,但以怡情适性之书画古玩等物不时陈说,往往巧借事端,刺探朕意。至甲午年中东之役,主战主和,甚至议及迁避,信口侈陈,任意怂恿。办理诸务种种乖谬,以致不可收拾。今春力陈变法,密保康有为,谓其才胜伊百倍,意在举国以听。朕以时局艰难,亟图自强,于变法一事不惮屈己以从。乃康有为乘变法之际,阴行其悖逆之谋,是翁同龢滥保匪人,已属罪无可逭。其余陈奏重大事件,朕间有驳诘,翁同龢辄怫然不悦,恫喝要挟,无所不至,词色甚为狂悖。其任性跋扈情形,事后追维,殊堪痛恨。前令其开缺回籍,实不足以蔽辜。翁同龢著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不准滋生事端,以为大臣居心险诈者戒。钦此。著沿江沿海各督抚随时严密查拿康梁等人事上谕

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二日

军机大臣密寄沿江沿海各督抚,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奉上谕:逆匪康有为等煽乱远遁,朝廷宽大为怀,不肯概行株连。惟近闻该逆等仍复往来各处,结党蓄谋,肆意簧鼓,为人心风俗之害,未便任其幸逃法网。著沿江沿海各督抚随时严密查拿,毋稍松劲。康有为、梁启超、王照等罪大恶极,均应按名弋获。朝廷不惜破格之赏,以待有功。其胆敢附和邪说,显与该逆等结为党羽之徒,一经访查确实,亦应一并严拿惩办,以遏乱萌而肃法纪。将此由六百里各密谕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著驻日大臣李盛铎设法查拿康有为等人事谕旨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二日

奉旨:闻康有为、梁启超、王照诸逆现在遁迹日本,有无其事?该逆等日久稽诛,虑有后患。如果实在日本,应即妥为设法密速办理。总期不动声色,不露行迹,预杜日人借口,斯为妥善。果能得手,朝廷亦不惜重赏也。该大臣世受国恩,明敏练事,尚其妥筹密复,以慰廑系。将此电谕李盛铎知之。钦此。

翰林院掌院学士昆冈为代编修于受庆奏陈去汉奸兴办筹饷练兵诸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

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臣宗室昆冈跪奏,为据呈代奏,仰祈圣鉴事。

据编修于受庆呈称:窃闻良医之治病也,先审病源,次审病脉,然后可以下药。今中国病矣。中日之败,既赔款两万万,又割台湾,因之割胶澳、旅大,海疆要隘无不听人痛割。近来长江小轮通行,关税百货之利尽为彼夺有。江不啻无江,此不割之割也。病急求医,医者乃以康有为进,遂有谋围颐和园之变。幸赖天、祖默佑,皇上圣明,诚求皇太后训政,病乃转危为安。而《国闻报》中肆口污蔑,灭绝人伦,丧心病狂,不如狗彘。病势尚未解圜,近闻逆首康有为更姓名曰左广义,保匪人之宋伯鲁更姓名曰赵体仁,率其徒众变服逃匿日本,病苗深伏。兖沂曹济道彭虞孙,中国之败类也,洋人保曰天下第一好官。上海道蔡钧尤中国之败类也,阴纵逆首康有为,潜护逆党黄遵宪,透漏中国米数十万石,私售日本,无事不以贿成。四明公所一案,无蔡钧则早已了结,有蔡钧则故事留难。甫经奉旨开缺,即有四国洋人保护,何其众也。京师洋兵日增,运入各使馆军火巨炮无算,时登正阳门城楼,对准大内测量,心甚叵测。而最莫奇于胡燏棻之夤夜开城,竟甘心谄附洋人若此。董福祥,中国之良将也,兵亦独精,移驻南苑,尚虑距城较远,洋人恶之,并南苑亦不能驻。详诊病脉,急已甚矣。医者咸曰,中国病在无兵也,无饷也,无人也。审脉诚是,而审病源独不真。夫中国之病源,在误用汉奸而已。外洋,心腹之病也;汉奸,膏肓之病也。膏肓之病不痊,心腹之病不治。前协办大学士李鸿藻与翁同龢在枢廷时,以力争汉奸不得赍志以殁,恭忠亲王实目见之,故临其丧,哭之甚哀。恭忠亲王之辨汉奸也,则曰言之遵圣训者非汉奸,言之悖圣训者皆汉奸。是时康有为变乱黑白,混淆是非,伎俩并未全露,而恭忠亲王、李鸿藻已先见及此,则汉奸之病根潜伏支曼已久,固不自康有为始也。今者百脉空虚,诸病嘈杂,种种变幻,全在汉奸防不胜防,办尤难办。天下语云,李鸿藻一日不死,翁同龢一日不得逞;恭忠亲王一日不薨,康有为一日不得进。夫首先密保康有为者,翁同龢也。恭忠亲王薨而康有为果进,康有为进而翁同龢又退,小人之倾轧险狠若此,实亦天假手以罚之也。最亲密康有为者,张荫桓也。张荫桓本一汉奸,以附汉奸而进,以附汉奸而败,天之报施,尤不爽也。乃天心欲致之死,而人力能贷其生哉?试思力能贷其生者谁也,去一张荫桓,用一胡燏棻,犹之张荫桓也。而胡燏棻夤夜开城之用心,比张荫桓更毒。试思力荐之于总署者又谁也?总署之机密要务,内廷之一举一动,中外大小臣工,均不及知,而洋人事事独先知之,诚思事事能尽知,而又敢于预先漏泄者又谁也?大局之孤危在此,皇太后、皇上之孤危亦在此。有恭忠亲王在,羁縻笼络,或尚不至大出范围。其如恭忠亲王之已薨逝何?王之中非无公忠体国者,而汉奸蔽之;大臣中亦非无公忠体国者,而汉奸蔽之。是以王、大臣皆钳口而不敢言。此时非不求人才,非不荐人才,有诸汉奸在直,以汉奸保汉奸而已。左右逢迎,莫非汉奸,何从求人才?何从荐人才?以汉奸筹饷,则只馈盗粮;以汉奸练兵,则徒借寇兵。病根已深,几于无可救药。然勿药终弗痊也。果能翻然猛省,痛切对症下药,必先自力去汉奸始。至练兵、筹饷、求人才诸要务,目前尚未能议及到此。窃尝默体恭忠亲王忧国之苦心,诚痛恶翁同龢、张荫桓之奸,而隐忧所最迫切者,并非专注此两人而已。两人已幸天谴及之。人臣之事君,尤事天也。不得见天,则呼吁以求通于天。惟祈皇太后、皇上熟思详审,斯得恭忠亲王所以严办汉奸之苦心,而病根可拔矣。去此病根,然后讲求人才,谋筹饷,谋练兵,事事可以切实次第兴办,不致复蹈前辙。等语。恳请代奏前来。

臣等公同阅看,系为时艰孔亟,力图补救起见,不敢壅于上闻。谨据呈恭缮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为康有为本籍抄出信函事上谕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

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内阁奉上谕:昨据两广总督谭钟麟在康有为本籍抄出逆党来往信函多件,并石印呈览。查阅原信,悖送之词连篇累牍,甚至称谭嗣同为伯理玺之选,谓本朝为不足辅,各函均不用光绪年号,但以孔子后几千几百几十年大书特书,迹其种种狂悖情形,实为乱臣贼子之尤。其信件往还牵涉多人,朝廷政存宽大,不欲深究株连,已将原信悉数焚毁矣。前因康有为首倡邪说,互相煽惑,不得不明揭其罪,以遏乱萌。嗣闻无知之徒浮议纷纭,有谓该逆仅止意在变法者,试证以钞出函件,当知康有为大逆不道,确凿可据,凡属本朝臣子以及食毛践土之伦应晓然于大义之所在,毋为该逆邪说所惑,以定国是而靖人心。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江西道监察御史熙麟为举人曾廉曾上请斩康梁折及附片请旨褒示事奏折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江西道监察御史奴才熙麟跪奏,为时艰方亟,纯才难得,请旨褒示以风天下,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自中日和议既成,我皇上深维大局,特降朱谕,予阻和诸臣以忠愤之褒。而康有为矫焉思逞,鼓其簧舌,紊乱名实,遂得窃附其间。此士大夫所以为之惑也。既而所立之强学会,旋经奉旨严禁,康有为乃遁迹上洋,计无复之。复与其徒梁启超创兴时务报,以痛恨时局为忠,以极诋时事为愤。于是两年以来,内而京曹,外而大吏,以及府县,几于人人日手一编,以为是真识时务之奇杰也,而惑之益深,信之益笃。本年既登荐牍,既以新政变法诸事荧惑圣聪,其言似用,势乃大张。士大夫之倾心附和者尤伙焉。虽其时党有新旧之分,世亦渐觉其诈,而新者怙其迂谬之名,旧者亦无能穷其诡诞之实。即如尚书许应骙,其指斥康有为非不极严,而叵测之请尚未能及;御史文悌其论断康有为非不详尽,而尚冀为有用之才;惟甲午科湖南举人曾廉深烛其隐,皎然不滓。当诏许士民言事之日,郁其孤忠,累牍万余言,伏阙上陈。其折内去邪慝一条,及附片所载既请斩康有为、梁启超以塞邪慝之门,而于其学则曰迂谬,于其才则曰诡诞,于其行则直饬为无君无父,于其罪大恶极则且直拟以曾静、吕留良。是诚足诛奸邪未死之心,定千秋之铁案,而能烛奸谋于机先者。闻谭嗣同等尝力请诛之,皇上特以恐塞言路宥之。则仰恳训政,圣心或亦有触于此。此奏非奴才所敢妄测。又,其余四条,曰养圣德,于变法一事,谓有万世不变之法,有随时修改之政,等语;曰留正学,于学堂一事,谓苟征实事,何必尽改学堂,如仍属虚名,何必尽废书院,等语;曰择将帅,谓凡国之强,不在兵,而在将;曰慎财用,谓倾帑以求富,富未致而债已盈。各等语。剀切真挚,委曲详明,语语实皆从至性中流出,与舍死求名、激切沽直者迥别。至其前后所陈,更有谓将顺诸臣,是以彼得、明治待我皇上,而不以尧舜待我皇上;又时艰至此,君父备极忧勤,而臣子通同欺罔,鬼神有知,其鉴之矣。又祖宗养士二百余年,尤臣所当效死力。各等语。尤足廉顽立懦,使天下闻之,忠孝之心莫不油然而顿起。奴才再四详其言论,虽未获睹其人,而言为心声,其人实已大可想见,故竟敢许以纯才,而且目为难得,且夫诛一人而天下惩,奖一人而天下劝。曾廉折既留中,圣明在上,亦可俟臣下缕渎。惟奴才于未服阙到官以前,即闻此折留中之后,有已为谭嗣同等焚毁不全之说。是该逆等非不自知罪恶难掩,而将藉焚毁以掩天下人之耳目也。今谭嗣同等虽已就戮,康有为、梁启超尚逸未获,其人不死,余烬犹存。故世之梦梦者,或仍以愚忠悯之,以愤激谅之,多其学,奇其才,且以为逸在外洋,终将为中国惠。不知学之迂谬如此,才之诡诞如此。曾廉折内反复陈说,固已甚明。倘邀俞旨褒示,俾入邸钞,流传遐迩,无论中华人士,即外洋诸国,亦必共悚然于无君无父之人不独为中国国贼,所在之处久之亦无不被其祸者,而幡然未觉之群愚,庶亦如梦斯醒矣。

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为具陈康梁流毒异域祸中邦交诚足为虑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再,报馆前经一律严禁,有所谓国闻报者,佥称日本所设,此殆亦彼游惰无籍因以射利者所为。其国既不之禁,我国家自亦无不可度外置之。但闻其中有康有为、梁启超现在彼国之说。夫康有为、梁启超生于中国,而唾骂中国;为本朝臣子,而仇视本朝。此诚凡有血气性灵之伦所共愤怒,而中藏叵测,外侈大言,虽彼环球号称富强诸国,不必不为之愚而中其祸。况该两逆既得远飏,则所谓唾骂仇视之言势必益无忌惮。我华人外洋散处,孰无天良,孰无血性,使或激于义愤,殪此枭獍,岂能无殃及于国人?顾诸国与我信实相与,条约载在公法,自无藉此生衅之虞。而康梁徒党习为煽惑,或辄指为中国所使,以希动外人要挟之心;或康梁毒焰祸及诸国,既就擒获,亦无难鼓其簧舌,妄称尝奉密谕,藉图报复,以欣动外人要挟之欲。凡此,皆事势之所或有,即不可谓情理之所宜无。欲绝毒口,不如先事预言,我中国逃人,公法固无代弋获之条,然苟驱逐入华,无传流毒,是其权在彼,而非我所能遥制。否则或竟有此两事,是乃自贻伊戚,非我虑及不言,有失我中国一视同仁之至意也。至该两逆窜迹外洋,窃谓此两事外即可无虑。盖我既以此两事与诸国预言,在彼或竟以为奇货在我,因可即视为有北之投,抑不但以为奇货,而亦以为奇杰,而从而用之,则该两逆亦必即以足图中国自负,而毒焰立煽,以炫惑其上下,挠乱其法纪,迫怒其人民不杀其躯不止。若乃为本国以图他国,无论学之鄙陋,才之粗劣,本皆不足齿数,而卤莽灭裂由其生性,亦断不能忍饥渴而少待。故诸国而不用,首领或可幸保;用之而未久,国家已被其祸;用之而久焉,人民必愤起而争戮之,而国家愈被其祸。本年八月,我皇太后、皇上圣明烛照,立破奸谋,此真天下褔也。而毒流异域,祸中邦交,诚足为诸国忧,奚足为中国虑哉。

愚昧之见,是否有当,谨附片再陈,伏乞圣鉴。谨奏。江西道监察御史熙麟为张荫桓解至山西该省预备公馆赂遗馈赠请严察惩处事奏片

光绪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三日

再,发遣要犯,照例沿途起解,虽官犯或得乘坐自雇车辆,遇有亲故,或得迎送馈赠,亦朝廷政存宽大,不欲究问,以留士夫廉耻,格外高厚之恩。乃奴才风闻,张荫桓解至山西,该省预备公馆,张灯结彩,省中谒客出境入境,皆乘坐大轿,馈送络绎,一若供应钦使者。似此轻玩国法,蔑视王章,实骇听闻。夫我中国臣子,动以外人欺侮为言,以自文饰,而乃君父之所喜既多腹诽而面之,君父之所怒且明目张胆张灯结彩预备公馆赂遗馈赠,而以大轿往来迎送之,其自视与外人之欺侮君父为何如?外人之于我罪犯,恐尚不至如此之夸耀铺张也。则欺侮果孰为尤甚耶?当此训政之日,天威未霁,尚敢如此,此其胆玩将无终极。应请简派大员严密详查,胆敢为此者,官绅中确系何人,该抚何以聋聩罔闻至此。应如何立予严惩之处,出自乾断。

奴才责在纠弹,闻此不胜愤激,谨附片上闻,伏乞圣鉴。谨奏。

江西道监察御史熙麟为请于张荫桓解到新疆之日立正典刑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三日

江西道监察御史奴才熙麟跪奏,为犯员未诛,讹言滋惑,谨据臆见,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犯员张荫桓乃特降严旨,斥为趋炎附势、反复无常之小人,而始与康有为等一并查拿者。朝廷决其必预逆谋也,继未与谭嗣同等立予骈诛者,朝廷以其尚非康党也。然决其必预逆谋,不惟朝廷,天下无不疑之,而疑而莫释,都人士为尤甚焉。故当嗣奉尚非康党之谕,不曰朝廷明慎用刑,而曰必有以洋人为之解脱上闻者。及未予骈诛,不曰朝廷罪疑惟轻,而曰必有以洋人为之力庇上闻者。又,张荫桓起解出都,适有数洋人亦先后出都,纷纷者遂竞传朝廷将中途诛之,故洋人或先或后以保卫之。夫洋人之于我,无论盟约,具在公法,初无预人刑赏之条。即曰恃强胁我,而能为之胁我,以免其诛,胡不能为之胁我并免其罪?且强大足恃在彼,彼何需一张荫桓?受胁与否在我,彼何藉一张荫桓?而乃不惜自抑其强,既为之屈意解脱以乞恩,复为之强言力庇以冀免。诛免矣,罪终不免。乃又不欲遽恃其强,且不敢明为保卫,而止或前或后,曾不虑我果中途诛之。即飞电各公使,而张荫桓之头已断,岂复能续?人虽至愚,许亦必不出此,况凡此必出之各公使乎?则此教洋人或竟长途相随,必亦游手无事,而为张荫桓重资所雇,自知罪已难逭,姑藉以炫惑观听,俾传为实,尝胁我免其死之据。苟终不免,此数洋人已获其利;苟竟免焉,亦无不乐,并居其名也。至所传解脱力庇之言,谓由国债多经其手,洋人有经手人死债将谁着之说。果尔,是必公法于国债一事,但准着落经手之人,经手人死,则债与俱死。不然,既曰国债,夫岂经手人一身即足以抵。洋人夙称详密,万不至轻出此言。使凡用国债者,皆得以经手人生死借口,又谓由其自用洋债过巨之故。洋债无国家印信,从来无私借华人者,世所公知,诚以其人或致死亡,或蹈刑戮,或券无国家印信,即无凭申说也。明知为从来无凭申说之事,而竟私借,且甚巨焉,是直血本自弃,尚有何说。乃又因以乞我罪人之死,则尤难解与我罪犯私相捏造之诬。此少有知识者所不肯为,而谓俨然公使竟肯为之,更属必无之事。然则造此多言,播传远近,尤趋炎附势,钳以炫惑士民之所为,而反复小人巧于挟洋之诡计。且夫康有为等之敢行悖逆,亦止此挟洋之一念耳。此念不除,何以已乱贼?何以一主权?今张荫桓虽尚非康党,而上自朝廷,内而都人士,外而天下,莫不决其必预逆谋,则其为人之趋附反复,久为朝野上下所共欲诛之,人不待言矣。矧朝廷原其尚非康党,而止贷一死,实乃明慎用刑,罪疑惟轻之至意,天下辄纷然传播,散为外洋胁我以免其死之讹言,是诛之庶可释天下之疑,未诛已大滋天下之惑,其足使得朝廷蒙无端受胁之名。刑赏亦可要挟,怨已难测,其并使外洋蒙无端胁我之妄怨,毒益归诸国,患尤难测也。窃计该犯员当已解近新疆,可否于解到奏入之日,再降严旨,暴厥罪恶,立正典刑,以为乱臣贼子凡巧于挟洋者永昭炯戒,是在天威不测,非臣下所敢冒昧径请。

奴才职司言责,既有闻见,不敢不据臆上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翰林院侍讲学士贻谷为特参新授湖北巡抚曾鉌擅请变法请旨严惩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十二月初六日

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讲学士奴才贻谷跪奏,为满洲大臣擅请变法,倾服洋人,请旨严惩以遏乱萌,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奴才近读邸抄,见新授湖北巡抚曾鉌有变法通成例之奏,大堪诧异。夫成例者祖法也。自康有为之徒倡为变法之举,因而肆逆。幸赖皇太后、皇上洞烛其奸,立消巨患,而大局转危为安,祖法得以不坠。迄今数月以来,内而阁部京堂,外而封疆大吏,其中素佞西学、素媚异族之人,尚未有明目张胆请以洋法变祖法者。乃曾鉌以大清臣子、满洲世仆,竟有此奏,真无忌惮之尤者也。查原折内称,钦奉懿旨,从来致治之道,首在破除成见,力戒因循,深宫宵旰焦劳,无时不以力图自强为念,嗣后内外臣工及有言事之责者,务当各抒所见,凡有益于国计民生者,切实陈奏,以备采择施行。等因。钦此。又称,伏读懿旨,立法之初未尝不善,迨积久弊深,不得不改弦更张,以为救时之计。等因。钦此。在曾鉌之所以引此懿旨,系用以藉口伸其莠言耳。奴才恭绎懿旨,所为破除成见者,乃欲挽颓风,非欲废祖法也;所谓有益国计民生者,乃欲认真自强,安上全下,非欲舍我固有,悉从洋人也;所谓改弦更张者,乃欲去积久日深之弊,而亟施行补救,非欲变原立尽善之法而别创新奇也。其理至明,其论至当。曾鉌乃以私心邪见援以为据,胪陈四条,无非变乱祖法,大非懿旨本意。其历举种种弊端,固不免故甚其词,意存耸听。使果如其言,夫岂立法之过?若京外大吏属员事事恪遵成例,实力奉行,焉有万不能去之弊?奈何因去弊而变祖法哉?然所陈铨选掣签度支各条,不过逞臆妄言,希图苟简,犹未露其背本朝向外国之心也。至讼狱一条乃其折内所最注意者,竟以改从洋律为主脑,强词夺理,丧心病狂,悖逆祖法,一至于斯,真堪发指。况康有为以乱法之逆谋,罪干不赦。曾鉌则故以乱法之逆说上渎深宫,欺慢抗违,目无法纪,尚可谓之大清臣子乎?是直康有为之股肱心膂耳。何也曾鉌之改从洋律与康有为之改服洋装,其有心酿乱,如出一辄?康有为明知改服洋装必致激之生变,伊等因以定乱为名,引狼入室,恣其所为,而大事去矣。今曾鉌于刑罚大端妄欲改从洋律,所言其利有十,他不具论,即人命不抵一节,而沉冤未雪者能无怨乎?能无愤乎?怨愤之极,何所不为。互相仇杀,决在意中。势必因之憾及朝廷,激变情形可立而待,是惟恐不失人心而天下不乱也,利于何有?刻下康逆党与布在京外,实繁有徒,一有变故,则招引外人,假名定乱之举,势必复行,非奴才之过虑也。前后综观,谋为不轨之康逆,其罪固不容诛,而似续康逆之曾鉌,其罪断不可少逭。且我大清尊崇圣道,垂为典章,凡属臣工无不遵循有自。曾鉌原奏则称新猷未焕,百僚无所适从,然则必须尽废祖法,概学洋人,乃为新猷丕焕,百僚得所适从乎?至我朝深仁厚泽,遍及生民二百余年,无微不至,而食德服畴之众,涵濡圣化,深以无伦无理为不齿人类者实多于无父无君、甘从异教之人。曾鉌原奏则称,实惠未沾,群黎不知感化,然则必概令学成洋人,不复知有大清祖法,但知洋人政教者,乃为实惠均沾、群黎咸知感化乎?其折内妄肆褒讥之处犹不止此,无非鄙薄本朝,颂扬彼族,包藏异志,情见乎词。其注意外国,必欲变我祖法之心,实与现在印行之康党逆词同一传述,断为康逆党与,其何以辞然。

奴才之叹息痛恨,而深为国家寒心者,则以曾鉌者满洲人也,世受国恩,应同罔极之莫报,所有我朝之被欺辱者,岂容一日忘之?夫洋人之欺辱我大清者非一端也,人民则受其挫折而不敢言,疆土则任其窃据而莫之禁,财利则听其攘夺而罔或与之争,甚至用人行政之权皆将为其所阻挠,几几不能以自主,耻孰甚焉?仇孰甚焉?凡属大清人民,苟有人心者,必激于义愤,不忘敌忾之心,况在八旗世仆,尤宜痛心疾首,磨砺以须,纵一时形格势禁,不能食其肉而饮其血,而舍身为国复仇雪耻之志,惟应矢死靡他。彼曾鉌者,以簪缨世族疆寄荣膺,际此时局艰危,应如何竭尽血诚,以报答(原件残缺———编选者)

光禄寺少卿张仲炘为特参湖北巡抚曾鉌莠言乱政惑于异教请旨罢斥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十二月初六日

光禄寺少卿臣张仲炘跪奏,为疆臣莠言乱政,惑于异教,请旨罢斥,以儆狂悖而杜邪萌,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维自来致乱之原,其初不过一二小人肆言无忌,互相尤效,祸变即因而乘之。即如此次康有为始则藉西法新奇欺世害俗,又创为保教保种之说危言耸听,广联羽翼,遍播簧鼓,以求逞其所大欲。虽经皇太后、皇上明烛其奸,分别诛谴,而徒党甚众,厥心不甘,犹复讪谤讥弹,笔之于书,刊之于报,尊外洋而鄙中国,悖逆之词实堪发指。然而其人不足齿于侪辈,其言不能达于朝廷,故于政治人心尚无甚碍,而不谓湖北巡抚曾鉌变通成例之奏之如出一辙也。臣查曾鉌原奏纰漏之处甚多,末条请用洋律说极妄诞,篇幅特长,其前三条则皆杂凑成篇,语焉不详,逞一己之私心,废国朝之旧制,名曰除弊而弊更滋,意主省事而事更扰。揆其具奏之本旨,实专为末条改律而发。

夫律法,自唐迄明,互有出入。至我朝酌中定制,叠经随时损益,实已斟酌尽善。即曰时势变迁,原不妨稍事修改。该抚何竟欲用夷变夏,舍中从西,甚至于极力推崇,称其十利。如以人命不抵为利,则人人皆可为凶暴矣;以见官不跪为利,则人人皆习于桀骜矣;以讼师得所为利,则讼棍益可明目张胆矣;以衙门讼费为利,则吏役更可横肆需索矣。种种荒谬,指不胜屈。至于谳狱无待秋审之说,则全袭逆党梁启超之旧论。尤可恶者,折首胆敢斥责我皇太后、皇上新猷未焕,百僚无所适从;实惠未沾,群黎不知感化。似该抚于宫廷宵旰求治之勤劳、赈灾爱民之实政一无所许可也者。即以刑律论,九月初十、十一等日屡奉懿旨,清理讼狱,诘谕莠民,并于大辟重案尚欲法外施仁,网开一面,何得谓为新猷未焕,实惠未沾?该抚于朝廷之仁心仁政略不介意,而独于洋律则尊称之曰感动编氓之道莫速于此,化浇漓为敦厚,变顽梗为善良,海宇腾欢,太和翔洽等语,一若非遵改西法则不足以为国也者。不知洋人异教殊俗,昧于辟以止辟之义,但用监禁罚锾之律,故民不知畏,乱党横行,无父无君挟制朝政,弑逆之案层见叠出。在彼自行其律,尚不能化浇漓变顽梗,而谓我踵行之,乃能太和翔洽,其谁欺乎?是该抚意中,但以洋人为可适从,且为洋人所感化,而乃以此诬百僚群黎,何其肆无忌惮一至于此也!臣与曾鉌向不相识,有人称其谨慎,似不应为此狂瞽之谈。近闻乃其戚某之素附康逆者寓书唆之使奏,事无实证,臣亦未便举名。窥其用心,仍不过欲藉变法以乱法,甘蹈莠言乱政之迹,隐图死灰复燃之机。臣亦明知圣明断不允行,部议必将驳斥,第京外各官中康党尚众,设竟因该抚此奏,又复渐为尝试,邪说大张,淆惑听闻,败坏纲纪,是康逆既已漏网,于今日尤难保不翻案,于将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可不惩一以儆百。自此奏见诸邸抄,众口交詈,若非听受康党指使,则是该抚谄奉洋人,心术不正也,否则亦是识见卑陋,心底糊涂也。凡稍具忠爱之忱者,无不鄙其为人,虽欲庇护之,亦难为之曲解。若仍畀以疆寄,其如吏治民生何?尤虑其袒洋抑华,地方益滋事端。湖北多通商码头,五方杂处,民气浮动,更觉可虞。似此不知大体之员,于朝廷亦无所裨益。相应仰恳皇太后、皇上检查曾鉌原奏,摘其纰漏之处,严旨宣谕,立予罢斥,庶使妄诋祖制及阴怀邪慝者知所儆惧,大局幸甚。

臣为预杜乱萌起见,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附 新授湖北巡抚曾鉌为酌量变通成例以培国本固民心事奏折

光绪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头品顶戴新授湖北巡抚奴才曾鉌跪奏,为酌量变通成例,以培国本而固民心,恭折仰祈慈鉴事。

窃奴才伏读本年十月初三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从来致治之道,首在破除成见,力戒因循,深宫宵旰焦劳,无时不以力图自强为念。嗣后内外臣工及有言事之责者务当各抒所见,凡有益于国计民生者切实陈奏,以备采择施行。等因。钦此。仰见皇太后、皇上念切民生,勤求上理,孜孜焉如恐不及,凡为臣子者当如何感激奋发,各思振作。然而新猷未焕,百僚无所适从;实惠未沾,群黎不知感化。地方之政教,民生之苦乐,有身亲其事而未能尽知者,亦有格于成例而不能更改者。奴才在外十余年,服官只陕、甘两省,而经手裁判之案牍,目见耳闻之实事,有不敢不据实胪陈而亟求变通者,敬为皇太后、皇上

缕陈之。

一、 补官之例宜请变通也。查吏部铨选授官,只有内选、外补两途,分正途、劳绩、试用三项而已。近三十年来,或因正途拥挤,而变通捐纳;或因招徕捐纳,而变通正途。以缺作轮次,则有升、调、遣、病、故休五项杂各名目;以人作班次,则有科甲、大挑、截取、保举、试用、常捐、银捐、郑工、海防、遇缺、先遇缺、分缺、先分缺间各名目。正班与花样轮用、插用、接算、补算,无法不备,至繁至赜,名曰缺盘,在部诸臣穷源竟委,求明其道,本已极难,即令熟读强记,一名不讹,亦与举贤任能、设官养民之道,远不相涉,徒令胥吏藉为招摇,官员习于贿买,风气日坏,吏治更日偷,似于澄叙官方,深有关系。拟请仿照主事保送直隶州之例,由在京各衙门堂官,在外各直省督抚,随时考察所属各员,如有才具出众、堪备任使者,胪陈事实保举,带领引见,请旨记名。自知县以上之缺,一律改为请旨简放。如系繁难要缺,即由该督抚拟定正陪开单。请简保送之员,但求能胜所保之任,亦不必论其为正途,为杂项。如其得缺之后,奋勉有为,再行层累递保。至道员知府,即与京察人员一体进单,如奉旨记名之后,查有难期造就之处,即请将记名撤销。如简放得缺之后,或委靡不振,或任性妄为,亦即随时奏参,不加原保官以罪。谅大小各员咸知此官出于圣恩特简,自然感激思奋,可收日新又新之效。原保既无罪,则前后任之督抚亦可不必回护,其佐贰教职以下咨选之缺,亦不论其班次名次,由督抚拣选酌补,或由杂职酌升,按季开单具奏,并仿兵部札付饭银之例,由吏部增定,凭照饭银官职大小酌定数目,行令按名批解。即部中办事无竭蹶之虞,官员得缺免贿求之辱,庶为官之始基既正,养民之实效可图。

一、 掣签之例宜请变通也。查本省之人,不能居本省之官,即或隔省,亦必于原籍距在五百里以外,避族邻之请托,免戚党之追随。立法本为尽善,但统天下各省配签入筒而掣之,似乎得近省者措资较易,得远省者措资倍难,且相距太遥,言语不能相通,于教诲生产、听断词讼两事,隔膜太甚。之官既负重累,到官无异痴聋,负债如山,

财若渴,势不能不乞灵丁役,听命于书差,官方之不饬,实基于此。拟请将分省人员,通照亲老告近之例,由吏部分拨,相近省分毋庸掣签,庶官债可轻,取偿较易,而语言相近,民气变通,裨益官常,正所以嘉惠黎庶也。

一、 度支之例宜请变通也。查钱粮之案,考察最严,每年造分数册两次,考成册两次,盘查册两次,拨册两次,六分减平册四次,四分减平册四次,二分减平册四次,雨泽粮价已造月册十二次,仍造季册四次,每月官员有无交代造册十二次,而最重出估饷奏销尚不在内,州县每有交代,皆须查造细册。而最繁最重者,如奏销而每一分三四百本,部院科道须各送一分,共约千数百本,其中收款名目,支款名目,至为繁多。又加减平减成,空旷不达,扣回之款又作别项支出,官兵廪食,吏役囚犯,断支月日,接支月日,一一详细开载,散碎纠纷,牵扯交互,须将各项册籍,前后散总,无不针芥相符,毫厘不悮,始能如式。其实各省应支之款皆有额定,偏灾赈抚业已随时奏明,但有总册清单,足资考核,何必用此按日计口之册细结,令外官不能自办,京官不能自核,将京外理财之权,一概属之书吏。夫倚书吏而办事,则必听书吏之需索,部书索之于各省,各省索之于州县,州县索之于百姓,于是奏销蠲缓,豁免升科,无一而不需费,州县之书差,又藉端而中饱焉。而蚩蚩小民,终岁勤动于陇亩之中,获粮一石,值银不及二两,除去工本,即须完纳正赋,所余糊口不遑,何堪任此无名之费。间有无须另派者,亦无非出自斗面平,余仍是赋外之赋,州县藉端而议加增,绅民不服而执梃抗,官民水火,自古已然。拟请将拨册改为总数列表,每年季底报部四次,以便查各省之有余不足,分拨挹注,冬季预估来岁之用,春季核销上年之用,将零碎名目全行归并,汇为总数,以户部陕西司所刊之各册表式,略加厘定,颁行各省,大小宽狭,天下一律,一切出入款目照格填写,随折呈览,务使阅之了然,外官可以自办,京官可以自核,无形之中,可省无限民力。一切京外衙门,可将书吏散去大半,则州县清静,而闾里无不清静矣。

一、 讼狱之例宜请变通也。查律例一书,自顺治初年,命法司广集廷议,照明律增损修成,至今每届五年,续修一次,酌理准情,矜恤周备,各省案件均造供招细册送部,会同法司复核。每年秋审,又将所核各省册籍,由部刷印,编交九卿科道集议,惟恐稍有枉纵,可谓仁之至、义之尽矣。无如各省理刑之官,自臬司以至知县,出身于刑部者,百人中难得一二人,全仗学律出身之幕友为之办理案件;而幕友之中,读律实有心得,比拟加减,毫发无差者,百人中更未必能得一人。每办一案,由州县而府而司,往返驳饬,不厌再三。又有由司发交首府谳局复审者,首府不承,仍复发回本县,将案情略加修改,又复层递再转,未及成狱,又复驳回。若幕友彼此同帮,尚可通融定案;如幕友不洽,则任情挑剔,直无可期。所以达部案件,至五六年或十余年不能具题者,所在恒有。捏故展限,传证可及万里之外;部中扣限,议处之条无可捉摸。犯法者只有一人,而拖死之邻佑干证,不知凡几。州县下乡相验,科派车马、酒席、公馆、房班之费,则乡约为之;锁拿人犯,先将其家抄抢,甚至波及四邻,则衙役为之。无论部中不及知,上司不及察,即本官之忠厚者尚在梦中,而一乡已成赤地。况有犯者在监,证者在保,常川供应使费,不计年限,必致钱财性命同归于尽。至于寻常词讼之为害,更有出人意外者。呈词到官,自代书直至本官,各省应纳之费,名目繁多,不胜枚举,全出之于被告,甚至分润于原告,所以唆之使告,以图倾陷善良也。其捕风捉影,择肥而噬,藉端告状,为衙门奔走生财者为讼棍;其颠倒是非,变幻事理,罗织多人,为衙门舞文生财者为讼师。终日营营,惟以倾人家产为事。即以陕甘而论,词讼殷繁之处,每日收呈四五十件,以年计之,可逾万件。词讼清简之处,每日亦收呈十余件,每年数千件。小民之膏血几何,乃遭此万千虎狼咋噬百年而不尽,思之诚可哀悯,岂非在官驱之使然哉?部臣但知例文之内条条皆有厉禁,上司失察,处分綦严,大小官员皆谨守不敢轻犯,岂不知六经垂训,列圣贻谟,谆谆以矜恤庶狱诰诚者数十百条,讲求吏治之书又有数十百家,宦海之内,能知而能行者,曾有几人。律例、处分二书,亦偶遇知之者行之而已。窃谓我朝定律,尽除前明之酷刑苛法,与天下百姓休息者二百五十余年,专重宽厚,爱养斯民,所以民心亦极固结。至于今则外洋各国之律例,较之我国更宽,似我律例亦当斟酌比拟,而剂其平矣。可否请旨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购觅外国律书,会同刑部,将现行律例,除强盗、土匪、游勇、马贼、会匪仍照旧章办理外,其余人命以下各条,可以参互考较,务使相平,并照周书吕刑一篇,酌定罚锾数目,列表绘图,进呈钦定,颁行各省。其登时可以收效者约有十端,略陈之:洋律人命不抵,止拟监禁,则谳狱无待秋审,可以从速了结,其利一;洋律无军流徒,统归监禁,可免不法之徒到配纷纷脱逃,扰害善良,终无底止,其利二;洋律以监为学,延致各项工师,教囚制器卖之,即敷监狱之用,一年可省无数经费,其利三;囚在狱,学成手艺,年满出狱,即有生计可期,多半化为善良,其利四;原被告各延律师及公证人,彼此当堂辩白,不能任官袒断,官不致误断,其利五;律师有费,衙门有费,统由无礼者出,则凭空造诬者不敢讼,而衙门之费亦不致任意诛求,漫无限制,其利六;教民守教规,见官挺立不跪,官亦不能强使之跪,平民见官则必跪,任意扑责,犬豕不如,若照洋律变通,则平民见官亦可不跪,免致相形见绌,其利七;官设律师,则向日为害之讼师,托足有所,自然转而讲义理之言,取无愧之费,立可化莠为良,其利八;官员不知律例,往往滥刑,照洋律变通审问之法则刑具可以不用,其利九;百姓冤抑渐少,自不思趋归异教,保其恒业,自有恒心,其利十。有此十利,更兼各项罪名,皆可罚锾充赎,则理刑衙门之经费自然饶裕,可期化浇漓为敦厚,变顽梗为善良,内患潜消,外侮何由而至。感动编氓之道,莫速于此。行见海宇腾欢,太和翔洽,我国家亿万年无疆之庥,基于是矣。

以上四条,实因伏读懿旨,立法之初未尝不善,迨积久弊深,不得不改弦更张,以为救时之计,等因钦此之谕,是以谨就奴才确有见闻者,据实胪陈,以省费节民财,以省刑定民志,感孚期乎捷速,立义取乎变通。若部臣据例议复,未有不全行驳斥者。是否有当,伏候圣明采择施行。

所有奴才拟请酌量变通成例缘由,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再,此折系借用甘肃藩司印信拜发,合并声明。谨奏。

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奉朱批:该衙门议奏。钦此。

为请饬总署派员访察举康梁劣迹使外国闻之以私罪索逮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

再,康有为、梁启超为中国所不容,必以外国为逋薮。昨阅《国闻报》,有康逆至香港,英员暂寄之监。等语。或拟以为英人欲查康所犯是否私罪,便于将来交犯,或拟以为恐中人在港者暗中谋害,故寄监以示保护。事虽出于传闻,而康逆等之在外埠则确无可疑。查外国通例,此国之犯逃于他国者,私罪交出,公罪例得保护。其所谓公罪者,叛逆也,无君党也,变政也,报馆也,译书也。而康梁两逆固犯之其所谓私罪者,欠债也,无耻也,弃妻纳妾也,言不践行也,负款潜逃也。而康梁两逆亦犯之外国仅知该逆所犯之公罪,而不知该犯所犯之私罪,误信以为有胆有谋之人而用之,则后患无穷,堪为远虑。臣以为名教之重,外国虽不甚讲求,然巧诈贪鄙之徒,则亦群然耻之。今据叛逆之罪以索康有为,彼将执外例以相拒,不如布其私罪之为得计也。应请旨饬下总理衙门密求能员,将康梁两逆居家交友一切劣迹及拐骗译书报馆巨款,详细访查,举外国之最鄙恶者,胪举布告,索逮该犯,使外国闻之,悉其丑情,交出则我法得伸,不交出亦必不肯重用,斯祸根可拔,而奸宄无藏身之地矣。

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谨附片密奏。

为严防康有为遣派刺客来京事奏片光绪二十四年

再,康逆自到东洋后,两次购遣刺客来京,道出上海,均经领事等设法解散。然该逆处心积虑,志在报复,难保不别有诡计。前奉谕旨申严门禁,职司启闭者自无不格外留意,惟人情趋于便易,或恐日久懈生。可否密谕该班大臣随时随地加意严防,用心稽查,毋使稍有疏虞。斯则臣区区愚忠所日夜筹虑者也。至该逆党羽屡奉明诏,免其株连,固圣明宽大之恩,使反侧自安之意。然

居清要,人皆指目,诚不足以昭黜陟之公,示劝惩之用。且转瞬而跻大位,于事亦不无窒碍。伏乞圣明留意。

至下届京察大典,尤不可沿向来成例,有彰无瘅,庶赏罚公而人才奋矣。

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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