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以民间演出剧目为主的清代海瑞戏

   北宋名臣包拯（公元999年——1062年），因其严毅刚正、不惧权贵、清廉自律而深受后世景仰，人们尊称其为“包公”。 自此，包拯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官员的一面镜子和学习的楷模。宋、明以降，清官众多，然需注意的是，有“南包公” 之誉者仅属今海南省海口市人的清官海瑞。海瑞(公元1514年——1587年) 以其清正廉洁、刚直不阿、匡扶正义而名垂后世, 而今年又适逢海瑞诞辰500周年。

早在明末清初， 海瑞的事迹就已在民间广为流传。据《明史》记载：海瑞“迁淳安知县，布袍脱粟，令老仆艺蔬自给。”“总督胡宗宪尝语人曰：‘昨闻海令为母寿，市肉二斤矣!’"[1]可见他生活十分俭朴。海瑞为人刚正廉直，自号刚峰，人称刚峰先生。其母二十八岁居孀，勤俭持家，以做女红贴补生活，母子相依为命。海瑞自幼养成崇尚节俭，不畏强暴的性格。为官后，坚持正义，俯察民情，反对迷信，敢于指责皇帝弊政，敢于向不法豪强地主进行斗争。他常常对皇帝进行死谏。 嘉靖四十五【1566年】二月，海瑞上《治安疏》，指责皇帝的弊政，滥兴土木，不理朝政，相信仙丹妙药，以求长生不老，“今赋役增常，万方效应，陛下破产礼佛日甚，室如悬士磬，十余年年来极矣！天下因陛下改元之号，而亿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浄而无财用也。’”以致“吏贪官横，民不聊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最后写道：大臣持禄而外为谀，小臣畏罪而面为顺，” “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以此不言，更复何言！"[2]“帝得疏，大怒，抵之地，顾左右曰：‘趋执之，无使得遁!’宦官黄锦在侧曰：‘此人素有痴名，闻其上疏时，自知触杵当死，市一棺，诀妻子，待罪于朝，僮仆亦奔散而无留者，是不遁也。’”[3]嘉靖皇帝恼羞成怒，立即将他逮捕下狱。

此外，海瑞在惩治贪污腐败、压制不法土豪、安定民生、为民请命等方面的感人事迹，除《明史》本传外，尚在《徐阶传》、《高拱传》和王宏诲：《海忠介公传》、李贽：《海瑞传》、谈迁：《枣林杂俎》等官私史著中都有明确记载。

目前，有关海瑞的奏疏、传记、诗文的史料主要集中在两个版本的《海瑞集》中。一种是1962年12月由中华书局出版、1982年第二次印刷的本子，陈义钟编校；另一种是2003年海南出版社出版，李锦全编校。海瑞在历史上享有盛名，各种戏剧在民间发挥了重要作用，据笔者搜集考辨，明清两朝、特别是有清一代,在约有八出的海瑞戏中,多属则在民间！它们是:佚名昆曲《忠义烈》、朱素臣的昆曲<朝阳凤> ﹑朱佐臣的昆曲<吉庆图>﹑佚名昆曲<海瑞市棺>﹑京剧<朝金顶>﹑严问樵编写的京剧<五彩舆>﹑四喜班擅演的<德政坊>﹑京剧十本<大红袍>等. 其中,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海南琼剧和广东粤剧都有其保留剧目<十奏严嵩>,此剧原属新老“江湖十八本” 之一部，惜不见原本。

第二节清代海瑞戏考辨

明末清初以降的这八出海瑞戏的剧本及演出已难得一见。就是有关其剧情介绍,在<<百科全书>>类和<<昆曲辞典>>类也极少看到,如有,也很简单。其实,那些剧情都较为复杂,尤其是连台本戏！这种情况使笔者更感到如能将它们找出来，很有必要，以供同好和研究者参照研究。

其后，我在王森然先生的遗著《中国剧目辞典》和陶君起先生大作《京剧剧目初探》中找到了相关七出，按昆、京之分，引录如下：

1、忠义烈  传奇。明清佚名作者作。《曲海总目提要》有此本题材。云：“不知何人作。自严嵩父子及海瑞外，姓名悉诡讬。剧内有杜宪尽忠，周仁仗义，仁妻激烈，故是名也。”演杜宪与严嵩不合。洞蛮扰滇，嵩奏宪往征。贫士周仁曾得宪子文学之助，感其恩，欲报之。学乃与之结为兄弟，学妻与仕妻结为姊妹，留与同居。勇士张武烈应试，因貌陋为考官严嵩逐出，文学爱其勇，作书寄父，令往效力。烈至滇，马蹈蠻陷坑，被擒用为将，使战。烈佯败不与宪。嵩劾宪私与蠻通，诏令赐鸩，並逮文学入狱。时海瑞为都御史，劾嵩诬宪，被嵩以毁谤大臣论辟，幸太子奏於世宗，赦瑞復其职，令招撫洞蠻。文学妻以寇乱，入寺祈安。適嚴世番至，欲图之，遣门客往说之。仁谋於其妻。妻曰：“不从必招祸，佯许之，當挾刃代往，诛此贼洩恨，报杜氏恩。”仁乃绐世蕃勿害文学，當如命。蕃喜，乃出文学於狱，戍之滇南。花燭夜，仁妻手刃蕃，怯弱不能斃，遂自刎，里中父老，皆恨周仁负恩义。仁不与辩。文学戍滇投瑞军，瑞令赞画立功。瑞以大义暁蠻主，武烈首倡纳款班师。论功，文学、武烈皆授职。学奏妻被蕃勒逼，周仁负义。诏瑞与学研審，仁具言始末，学始知仁夫妇仗义，而妻故無恙。世蕃伏罪，文学夫妇復团聚。剧本佚。

2、朝阳凤  传奇。一名《丹凤忠》。清初朱搉（素臣）作。《今乐考证》、《新传奇品》、《曲考》、《曲海目》、《曲録》並著録。《曲海总目提要》有此本题材。有钞本；有《古本戏曲 丛刊三集》本。演明海瑞事。以瑞直名颇著，故名《朝阳凤》。瑞久扼於张居正，剧中牽合陈三谟面讥居正於朝房，及窃擬票令，急召海瑞还朝，多与事实相背谬。演海瑞，字刚峰，秉性忠直。成进士，授浙江淳安知县。清介自持。值母诞，贫無所措，与仆贷錢，且典朝衣以祝。时定国公督饷，遣吏至淳安。吏肆威击鼓，瑞怒笞之，械诣定国府。与算饷，额足仍多羡余，定国无以難。服其耿直，特薦於朝，授兵部主事。调味书张居正与同官赏花，瑞衝席且进直言。居正大怒，令使海外，多年不召回。家無以为生，卖婢紫臺於居正府。时居正擅權用事，私嘱考官擢其子懋修为大魁。新进士陈三谟作聯讥之，有“居正不正，懋修不修”等语。居正怒甚，禁之密室，欲置之死。紫臺夜闻其泣冤之声。縱令遁走。初，谟在密室时，见本章積累甚多。谟窃擬票令召瑞还朝。瑞遂得歸，遷长宪台 ，上疏劾居正罪。居正激帝怒，令斩瑞、谟。定国公知之，立奏於朝，具言居正植黨驕横狀。上命定国公与大学士申时行、王锡爵會審。皆以瑞忠谟直，居正仇陷忠良，乃逐居正，免瑞議，授谟官。瑞为谟奏明紫臺救谟事，因以臺赐谟为夫妇。明人小说有《海刚峰居官公案传》，明清佚名作者有《吉庆园》传奇及《忠义烈》传奇，亦演海瑞事。今各地方戏之《海瑞算糧》，即出於此剧。有人认为此剧为朱皠、朱佐朝二兄弟合撰而成。

3之【1】吉庆图  传奇。一名《南瓜传》。清朱佐朝作。《今乐 考证》、《新传奇品》、《曲考》、《曲海目》、《曲録》並著録。有钞本；有《古本戏曲丛刊三集》本。凡三十二出。叙明初李珍等事。演元末政治日坏，陈友谅、张定边、徐寿辉等共图大事。兵败，陈友谅杀死徐寿辉，率众伪作归顺，暂除年号，以备东山再起。兵部上书王成之子六纲，与李珍妾刘氏私通，阴谋杀死李珍，却误杀龙得理。其事败露，奸夫淫妇反诬李珍妾谋害亲夫判斩。正欲行刑而李珍归来，案情得白。本剧将無甚关系之二事置於一剧内，很不协调。作者意图似为场面热闹，角色齐全，演员劳逸均等而已。该剧与清佚名作者同名传奇異。

3之【2】吉庆图  传奇。清佚名作者作。《曲海总目提要》有此本题材，云：“係近时人作。演明世宗海端、严嵩事。增饰点缀以柳芳春给吉庆图，赵文华以为祥瑞，购献於朝。后柳擢大魁，世宗命娶吉娘、庆娘，谓应图箴 ，即以图赐柳，故名《吉庆|图》。”演淄川柳园，多才艺，善丹青，嗜酒落魄，遨游京师。沽饮無资，遂於酒肆壁上书李白醉酒图以償。董传策、易弘器会试赴京，赏书，知为图笔，遂相交。邹元标、陸友奇因劾严嵩，友奇谪大理狱官，元标廷杖戍边。时海瑞复起用为兵部主事。元标即为幼女吉娘讬瑞撫育。嵩知，即嘱陸炳、赵瑩珩遣校尉缉 伟髯挈少女者入狱。初，柳绘《吉庆图》出售，通政赵文华购献於朝，以为祥瑞。赵以柳负奇才，留掌书记奏牍。柳醉阅本章，见蠹败朝政者，裂掷於地。文华怒，送大理狱。狱官友奇询其故，度必受害。因纵之出狱。友奇亦携女庆娘潜逃。瑞与友奇皆髯，  於是二从皆被擒。二人乃伏阙陈嵩奸恶，诏以毁谤大臣，俱逮下狱。友奇死狱中，令其女驗父屍，女不识，盖为元标女。细審，知皆误逮。嵩恨瑞，令狱绝其饮食。陸炳不忍，伪称嵩仆人入探，以粥延其命。瑞强健，復劾嵩二十四款，诏司礼监及陸炳、赵荣珩等会審，皆實。乃擢瑞为都御史，召元标復职 ，赐葬友奇，诏赐檾珩收友奇女为女。柳图入试。攫第一，诏赐吉娘，庆娘为婚，因二女与柳均与赵文华所进图箴相合也。图並赐柳，柳视之，乃自己所绘，始知婚姻有定数也。朱佐朝亦有《吉庆图》传奇，乃演明李珍、蓝玉事，与此本異。同时有《吉庆图》弹词。《缀白裘》、《集成曲谱》订有《扯本》、《醉监》二出。[4]

 4、朝阳凤  京剧 明嘉靖年间，海瑞奉命解压皇粮回京，行至江中，漕河黑魚精兴妖作浪，漕运受阻；海瑞巡查，知而祷于丿金顶，关帝命周仓前往降妖，擒魚精，行旅平安。

5、五彩舆  京剧 海瑞赴严嵩处拜寿，忏严世蕃，被贬降职，出任淳安知县。鄢懋卿则受命总理盐政，赵文华赠以五彩花轿。少女冯莲芳遣弟三元往姑丈汪鋐处拜寿，因仆叶宗满谗言，怒责之忿投海盗徐海。三元至汪处，其姑将女彩霞许婚。但汪鋐又将彩霞另许婚于秀才顾慥，夫妻争吵，姑怒嘱三元订期迎娶。叶宗满拟刺杀冯莲芳，冯误撞海瑞，反疑海为叶党，三元赶回，始放海去。顾慥知汪悔婚，怒携友魏应科前往劫抢花轿，误将鄢懋卿妻秦氏抢去，继知错抢大惊，央告秦氏许赔银五万两，秦氏乃假认顾为义子而去。顾慥与魏向海瑞控告汪鋐赖婚，又诬冯三元行凶，海瑞见鄢贵诈财，亦拿获之，勘审时判令游街，又将汪彩霞判婚冯三元，劝说冯莲芳，代主婚于顾慥。叶宗满投徐海，同乔妆入淳安抢劫汪、顾两家，掳汪彩霞回岛，冯莲芳怒擒徐部李兴；海端向许劝降，敘劫之去，中途被海瑞正气所感动，释之而逃。路遇鄢懋卿夫妇，又掳秦氏回岛。镇海将军戚继光奉旨平倭，其妻周氏坚欲从水路进兵，夫妻分兵；戚至淳安，晤冯莲芳，奖之。冯于洞房之夜别顾慥投军。徐海认秦氏、汪彩霞为义女，使居金鳌岛，戚夫人周氏乘舟，遇徐海之女摩云，与战不胜，误至金鳌岛，救汪彩霞、秦氏，认作义女携归。时戚继光调海瑞至鄞县助理军务，工部侍郎赵文华奉旨至浙，改装私访妓女马守贞，逼故总督张经之女张月娇侑酒，月娇不从被鞭打，冯莲芳携婢春秀误入妓院，见状怒打赵文华；适海瑞巡察至此，不识赵，怒将其与龟奴同枷示众，使张月娇脱妓籍，送至冯莲芳所住尼庵。冯莲芳在尼庵降假妖，收张情罗玉为仆婢，并得盔枪。鄢懋卿知赵被枷!I号，欲营救，海瑞不允，适戚继光因子戚勇调兵误期，怒欲斩之，海瑞请鄢同往求情，鄢始代赵求海；既至大营，戚不见，冯莲芳闯人，求戚赦罪，戚允，委冯以五品衔率水军镇守宁波海口。顾慥寻妻，遇冯三元，同被徐海掳去，劝降不从，顾逃出，巧遇莲芳，莲芳不顾出征，援戚夫人，御倭将王汝贤，击之落水，王凿船，擒住莲芳回岛，逼婚，莲芳佯允，与贾化合力擒获王汝贤。海瑞巡查水月庵，判断民情，遇徐摩云，徐吐露愿嫁戚继光意，海识破其行藏，徐逃走；海瑞释放赵文华，得莲芳被擒信，至海边。徐海兵至，海瑞亲往倭营劝说徐海降顺。被留倭营。徐海攻夺海岸，戚勇退缩；戚继光怒斩之，激励军士，杀退倭兵；戚夫人痛子与戚争闹。冯莲芳袭金鳌岛，又擒徐摩云，恰逢冯三元，同归。徐海兵兵败，海端再劝降，徐动心，胡宗宪之子胡宁诈降，助海瑞副降徐海，凯旋而归，海瑞撮合，以徐摩云为戚继光妾，以张朋娇许婚胡宁，春秀许婚李兴，并为汪彩霞与冯三元、冯莲芳与顾慥主婚，更诈称秦氏为戚夫人义女，重婚鄢懋卿，洞房中笑柄百出，继而均奉旨封官。

八本连合本戏。一名《小红袍》。清严问樵编。四喜班、富连演出。王九齡擅演海瑞，余紫云擅演秦氏。

6、德政坊  京剧 海瑞奉旨巡按两江，闻太师高拱内侄萧大亨倚势横行，乃与邹应龙乔妆相士私访，杜松暗地随护。海瑞遇被冤总督张经之子天宠，命偕行，又遇盐枭赵疯子强抢秀才钱梦皋之妻蔡玉梅，张天宠救之。丁仕卿调戏钱妺春烟，张天宠又怒欧丁，县官沈一贯袒丁，将张及海瑞、邹应龙、钱梦皋押回县衙，海讥沈，沈怒将其禁入监中（以上头本）。萧大亨放粮，丁仕卿追钱春烟至，萧接纳之，将春烟幽禁。杜松适救蔡玉梅中踵至，为萧擒获，欲沉之于河（以上二本）。武举刘綎见而阻救，萧惧刘，释杜松。萧妻严似珠私放钱春烟，使易男装逃出。穆忠占山，向萧索银，萧惧，携蔡玉梅逃走。钱春烟路遇穆忠，又逢赵文华失盗。遣家丁缉追，疑穆为盗，穆逃，众缚春烟归见赵文华（以上三本）。赵文华因被参，双目失明，曾将女秋英许婚陕抚吴嘉会之子吴庄，见擒春烟至，审问不明，召秋英出，春烟假托兄梦皋外，秋英劝父释之，留司文牍。丁仕卿路擒秀才吴章，诬之为盗，吴逃，逢岳父邵明霞之仆的邵德，邵嘱其投邵家，吴遇春烟，误赵为邵，同入赵家，赵又误以吴章为吴庄，即命与秋英成婚，洞房中始明真相，吴章乃与春烟偕逃。赵应沈一贯如，误乘穆忠手下之轿，穆忠遂将计就计，迫赵为首，抬至赵家，抢劫而去（以上四本）。邵明霞得知吴章误入赵文华家，携仆往索，与赵相争，吴庄适至，闻信亦怒，三家扭赴县衙成讼。吴章途中识破春烟乔妆，互订婚姻。土豪何鳌将女许婚张修德，又赖婚，诬张为盗 ，押禁县牢，另许婚于王葵，王与父口角，父投水，王葵追之，恰遇吴章、春烟，逼胁二人，二人又逃。巡按林润巡查水灾，杜松报信，林召沈一贯问之，始知海瑞、邹应龙陷监中，暗嘱杜松营救。海瑞在监，唔张修德、钱梦皋，知其冤，杜松至，密令禁卒，放出海瑞、邹应龙、钱梦皋等（以上五本）。钱春烟、吴章同逃，遇丁仕卿、赵疯子又被拿获，被刘綎所救，丁、赵逃，遇仆，始知赵明霞、赵文华成讼，因定计往劫邵家，邵女秀琴善武，反将赵、丁击退。海瑞私访，路遇严嵩余党方祈祥，方诱之人何鳌庄中，何正审问钱春烟，得报，缚海瑞与春烟同禁土房中（以上六本）。萧大亨伴蔡玉梅寻夫，舟遇鱼翁万采及女红桥，得海瑞访已劣迹信，惊欲逃走，蔡玉梅呼救，遇刘铤、吴章，刘迫萧将玉梅交万采，嘱送之归家；恶棍李五乘机骗拐万红桥，吴章看破欲救女；适万采归失女，向刘、吴索要，萧大亨解围赠金，万采寻女遇穆忠，被劫持入伙。邵秀琴追击丁仕卿，丁求援于何鳌，邵闯入何庄，误以钱春烟为已婿吴章，连同海瑞救出（以上七本）。蔡玉梅遇李五，李诱骗之，连同万红桥一并卖入妓院；张天宠跟踪至，李五惧而诱张至酒楼，灌醉之。何鳌追赵秀琴，抢回海瑞，扯赴县衙。沈一贯坐堂，邵明霞、赵文华、吴庄至互控，游击祖廷训奉令来县提海瑞，沈以越狱告，祖押众赴行辕回话（以上八本）。吴章、刘綎、萧大亨遇太师高拱，高问萧，知海瑞事，允代萧辨解。李五灌醉张天宠，欲沉之于河，与何鳌同遭雷殛死。张天宠醒，救苏海瑞，遇王葵，王强与海结拜（以上九本）。并扯海瑞同游妓寮（以上十本）。海在妓院遇蔡玉梅、万红桥、严似珠，询其身世，始知萧大亨并非恶人。王葵与人争风闹院，祖承训遇张天宠，寻至，接海瑞回衙。海代张天宠辨冤，并保荐之（以上十一本）。吴章、刘綎至京，分中文武科，任江南巡抚。海瑞因宣大总督场杨顺造谣，斩之，杨妻与子杨泰控海妄杀，吴又受司礼监冯保之嘱，乃私访此事（以上十二本）。海瑞拔救蔡玉梅、万红桥，知与吴章有婚约，安置家中。又释严似珠，令王葵踩辑假冒已名之犯人，钱春烟被解氏兄弟冒充海瑞骗去，逼婚，王葵出阻，春烟逃走。吴章私访，遇杨泰母子，嘱往已衙首告。钱梦皋寻妻妹，误撞杨母，扯赴按院成讼（以上十三本）。钱春烟至海瑞处控告，海令其与嫂蔡玉梅相见。邵明霞思婿吴章，女秀琴至观音庙求签，遇吴章口角，吴知系已原配，惧其悍而遁去。遇钱梦皋，钱疑吴抢已妹，扯赴按院，继知吴为新任巡按，又改控于海端；吴章接杨氏状，杨又告冯保太监因病亦被海瑞私抬回衙，吴乃至海处，同升堂审勘。杨氏诬海私访时诈财，吴章刑讯诸吏役，皆代海辨白，海瑞反问吴：万红桥控吴赖婚事及钱春烟控吴悔婚事。吴大窘，王葵擒二解至，海瑞乃轻斥杨氏，押禁二解，责斩王葵（以上十四本）。吴章向海瑞求万、钱二女下落，海瑞因护送冯保赴金陵，故意不告， 吴章愠怒，邵明霞亦知吴惧已女之悍，命秀琴赴金陵求助于海瑞，秀琴路遇张天宠，因撞车而殴打（以上十五本）。海瑞既至金陵，请邹应龙为媒，先令萧大亨与妻严似珠团聚，又代张天宠、吴章完婚（以上十六本）。

十六本台本戏。又名《大红袍》。清刘（一作牛）三编。四喜班演出。[5]

       7、大红袍  京剧连台本戏目。共十本。又名《小红袍》。清道光年间严保庸（号问樵）、即别著之严问樵编。有《京剧汇编》第四十五集所收本。演海瑞赴严嵩处贺寿，因忤严世蕃而被贬降职，出任淳安知县。鄢懋卿则受命总理监政，赵文华赠以五彩花轿。少女冯莲芳遣弟三元往姑丈汪鋐处拜寿，汪家仆叶宗滿因被责而投海盗徐海。汪妻将女彩霞许与三元，汪鋐又将彩霞另许秀才顾慥。汪妻嘱三元早日迎娶。顾知此事，遂与友魏应科抢劫花轿，却误将鄢懋卿之妻秦氏抢去。顾一见大惊，央告秦氏许赔银五万两，秦氏乃假认顾为义子而去。顾与魏向海瑞告汪鋐赖婚，又诬冯三元行凶。海端将汪彩霞判婚冯三元，并劝说冯莲芳，代汪婚於顾慥。叶宗满投徐海，一同乔装入淳安抢劫汪、顾两家，掳汪彩霞回岛。冯莲芳怒擒徐部李兴。海瑞向徐劝降，徐劫之去，路途被海瑞正气所感动，释之而逃。徐路遇鄢懋卿夫妇，又掳秦氏回岛。镇海将军戚继光奉旨平倭，其妻周氏坚欲从水路进兵，夫妻分兵；戚至淳安，晤冯莲芳，奨之。冯於洞房之夜劝顾慥投军。徐海认秦氏、汪彩霞为义女，使居金鳌岛。戚夫人周氏乘舟，遇徐海之女摩云，与战不胜，误至鑫鳌岛，救汪彩霞、秦氏，认作义女携归。时戚继光调海瑞至鄞县助理军备，工部侍郎赵文华奉旨至浙，改装私会妓女马守贞，並逼故总督张经之女张月娇侑酒，月娇不从被鞭打。冯莲芳携婢春秀误入妓院，见状怒打赵文华。时海端巡察至此，不识赵，怒将赵与龟奴同枷示众，使张月娇脱妓籍，送至冯莲芳所住尼庵。冯莲芳在尼庵降假妖，收张情、罗玉为仆婢，並得盔枪。鄢懋卿知赵被枷号，欲营救，海端不允。适戚继光因子戚勇调兵误期，怒欲斩之；海瑞请鄢同往求情，鄢始代赵求海。既至大营，戚不见，冯莲芳闯入，求戚赦罪。戚允，委冯以五品衙率水军镇守宁波海口。顾慥寻妻，遇冯三元，同被徐海掳去，劝降不从逃出，巧遇莲芳。莲芳使顾至海瑞处暂住，领兵至海口，适遇王汝贤追至戚夫人至此，乃放过戚夫人，踢王落水。王使水卒凿船，擒住莲芳回岛，逼婚。莲芳佯允，与贾化合力擒获王汝贤。海瑞巡察水月庵，判断民情，遇徐摩云。徐吐露願嫁戚继光意，海识破其行藏，徐逃走。海瑞释放赵文华，得莲芳被擒信，至海边。徐海兵至，海瑞亲往倭营劝说徐海降顺，被留倭营。徐海攻夺海岸，戚勇退缩；戚继光怒斩之，激励军士，杀退倭兵。戚夫人痛子与戚争斗。冯莲芳袭金鳌岛，又擒徐摩云，恰逢冯三元，同归。徐海兵败，海瑞再劝降，徐心动；胡宗宪之子胡宁诈降，助海瑞逼降徐海，凯旋而归。海瑞撮合，以徐摩云为戚继光妾，以张朋娇许婚胡宁，以春秀许婚李兴，並为汪彩霞与冯三元、冯莲芳与顾慥主婚，更诈称秦氏为戚夫人义女，重婚鄢懋卿。洞房中笑柄百出，继而均奉旨封官。剧名《大红袍》，实与坊间流行之《海公大红袍》，《海公小红袍》则内容有不同之处。《剧学月刊》三卷八期《歌苑旧闻》云：“此剧为道光时严问樵所编，四喜班屡次演之，以王九齡饰海瑞，余紫云饰鄢妾”。《戏剧月刊》三卷十一期张次溪《伶苑》亦载之。王瑶卿、马连良等工此戏。[6]

在上述内容的基础上，笔者通过慎重考辨，得出以下认识：

1. 在以上的清代海瑞戏中，民间演出剧目多，内廷演出剧目少。民间演出的剧目基本包括了上述全部剧目，而内廷演出剧目仅《朝天顶》—出以武打为主、以海瑞为辅的神怪戏，海瑞在这出戏内仅仅是一个配角、二路老生，但在剧中的地位是重要的。海瑞在有清—代历朝统治者心目中的地位，于此可见一斑。同时，这种现象也是汉族官员在清皇朝位置的折射反映。
2. 在民间，海瑞大多是剧中的主角，同时，他还是人民心中勤政为民、除恶扬善的好官、清官的杰出代表！
3. 在民间，舞台上演出阵容强大，演出班社名声响亮！其中，有“四大徽班”之—的四喜班和京剧史上历史最悠久的著名科班富连成等；演员中有位列《同光十三绝》的京剧大师余紫云，以及李连仲、李燕公、朱文英、杨永元和后来的王九龄、马连良和周信芳【麒麟童】等艺术大家。
4. 在史实方面，多数剧情与史有载，或符合主要史实，但有艺朮加工。但是，这些剧目的内容也有严重失实之处，如《吉庆图》、《朝阳风》等剧中的一些人物就是，如元末明初的明玉珍、陈友谅、徐寿辉等竟和明中后期的海瑞扯到一起。
5. 需要指出的是:列有并介绍以上相关剧目的还有曾白融主编、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的<<京剧剧目辞典>>,再加上本章列举的二部著作,共三部。以<<五彩舆>><<德政坊>>为例,三书著录内容也有不同。但这些戏几乎都包括剧情复杂，人物众多,起伏跌荡,引人入胜。以下，试列<<五>>剧和<<德>>剧在三部著作内之不同。

           一 《五彩舆》:陶[君起]著录:八本连台本戏。

       一名《小红袍》。清严问樵编。四喜班.富连成演出;曾[白融]著录:本剧即《大红袍》,也即《小红袍》:王[森然]著录:为京剧连台本戏《大红袍》中之一本。见《明史  严嵩传》。该剧”事多纪实”。

           二 《德政坊》:陶著录:十六本连台本戏。又名《大红袍》。清刘〈一作牛〉三编。四喜班演出;王著录:京剧连台本戏，共十六本。刘三编。四喜班,福寿班曾演出。注:未说明是《大红袍》;曾著录:十六本连台本戏。刘三编剧。四喜班,福寿班演出。以海瑞为主，缀以邹应龙,林润,高拱,冯保四人。注:未说明是《大红袍》。

6.目前，笔者在这八出清代昆、京剧目中，昆曲《海瑞市棺》，几经查找，既未见其原剧本，也未见其剧情介绍和剧本提要。所幸者，可故名思意，知其大概，有待进一步查询。

第三节  辨析海瑞戏之发展流变与海瑞“扬名”前后

辛亥革命后，以京剧大师周信芳演海瑞戏为最多，他演的剧目分别是：《海公大红袍》、《海瑞参严嵩》、《珠联香乳缘》。除此之外，其他剧目还有《十美图》、《梁风鸣》、《海刚峰》《大红袍》、《乳虎飞仙传》、《生死牌》、《假金牌>《斩杨继盛》《群英会》、《鸳鸯坠》、《福寿图》、《降双相》、《打差算粮》、《奇侠大红袍》等秦腔、滇剧、徽剧、川剧、晋剧、河北梆子等多个剧种的海瑞戏。说明了颂扬海瑞遍布诸多省份，历史由来已久.

    仅管如此，海瑞真正做到了“名” 震九州，几乎成了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历史人物，那还是因为“十年浩劫” 前夕、严厉批判京剧《海瑞罢官》而引起的。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在全国主要城市纷纷编演了一些海瑞戏，提倡学习海瑞精神，讲真话，而这时的形势是全国都在“大跃进”。 其时，编演的主要剧目有1959年上海黄埔京剧团的《海瑞》；同年，上海京剧院集体创作、许思言执笔、周信芳大师主演的《海瑞上疏》；同年，由杨元勋、徐菊华编剧、沈阳京剧院演出的《海瑞背纤》；1960年，著名历史学家、北京市副市长吴晗先生编写了《海瑞罢官》、并由北京京剧团马连良、裘盛戎等大师联袂演出，轰动一时，极具盛况。同年，著名学者郭沬若在看了川剧《大红袍》后，评价海瑞“此人在当时颇得民心！”[7]次年2月，在参观了海瑞墓后，他又赋诗曰：“我知公道在人心，不违民者民所悦。史存直言敢谏疏，传有平产均田说。”这就是说，当代史学大家们并没有违背史实，他们认同明清两代百姓对清官海瑞的颂扬。而吴晗等史学、艺术界的名家及其家人在“十年动乱” 开始后洽洽就是因为肯定海瑞的《海瑞罢官》而惨遭迫害,含冤而死！形成了空前的文字狱。

在此前后，其他剧种以海瑞为剧目名称的还有：《海瑞闹淳安》、《海瑞算粮》、《海瑞借粮》、《海瑞搜宫》、《海瑞告状》、《海瑞点炮》、《海瑞训虎》等。

这里, 着重介绍对中国历史进程具有重要影响的《海瑞罢官》。该剧主要剧情是：海瑞出任应天巡抚时，宰相徐阶致仕在家，其子徐瑛抢掠霸占民妇，徐家与众多乡宦又疯狂霸占民田，民怨沸腾，社会动荡。海瑞详查后，不顾一切干扰破坏，处死徐瑛，退还民田，人心大快。但是，海瑞也因此罢官而去。对海瑞而言，“我海瑞丢乌纱心胸开朗，有一日再居官重整朝纲。”广大民众的感受是“天寒地冻风萧萧，去思牵心千万条，海父南归留不住，万家生佛把香烧！”[8]显然，本戏“以除霸为主题，”无可非议。再者，吴晗编写的该剧内容在黄秉石《海忠介公传》、朱国桢《涌幢小品》、李贽《海瑞传》、谈迁《枣林杂俎》等史著中均载其事[9]。 三者，如上所言，本剧既然以史为据，以史为鉴，那上海《文汇报》为什么要在1965年11月10日发表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呢？当时的解释是：围绕批判《海瑞罢官》，发生的是一场针锋相对的政治斗争。为此，海瑞在他辞世378年后，被举国大批判，所谓“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那时，从各大报刊到民间的大会、小会，到处都在批判《海端罢官》等剧时而批判海瑞，海瑞也因此而“名”扬天下！

历史上，以一出以上的海瑞戏（除《海瑞罢官》外，被批判的还有《海瑞上疏》等）为中心，先是引诱有关各界有倾向性的讨论、评价这名人民爱戴的清官，继之以一出戏为由头，予以严厉批判。古往今来，史无前例！正因为这样，海瑞才在十年动乱时可算得家喻户晓，知之者甚众。令人痛心的是，他是以反面人物形象出现的……。

改革开放以来的事实雄辩证明，我们没有因为五十年的政治、特别是1966年至1976年的动乱年代而丢失了五千年的光辉文化。粉碎“四人帮”以后，京剧《海瑞罢官》、《海瑞上疏》恢复上演，电视连续剧《海瑞》、《海瑞传奇》、《海瑞参严嵩》等影视作品也在此前后陆续上映，引起了广泛关注和好评。

自明末至今，有关海瑞的剧目约为四十三出，涉及十九个剧种和宫廷内外，几乎包括了我国的主要剧种和重要剧种，海瑞戏与历史上包公戏剧目总数相近，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其他清官戏的数目。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历代群众心目中，海瑞是名符其实的“南包公！”其中，清代属海瑞戏者九出，约佔海瑞戏总数的五分之一，自清皇朝灭亡后至今的海瑞戏达三十四出之多。而海瑞戏则集中出现在1958年以后，多达二十七出，其数目等于有清—代海瑞戏的三倍！这就是清皇朝268年与自1958年至2006年海瑞戏总数的落差！《海瑞罢官》不过是其中的二十七分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赶上了”!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总数直接以海瑞做为剧名之首者计为十六出，约占海瑞戏总数的三分之一，再次说明有“南包公” 美誉的海瑞的社会地位与历史认同。

   “当前最大的危险在于腐败。”今年九月五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60周年的大会上再次强调“人民群众最痛恨腐败，我们就必须坚定不移反腐！”海瑞生前惩治贪官污吏，打击土豪劣绅，抨击嘉靖皇帝，安定民生，勤政律己，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坚定不移反腐”, 同时, 他以身作则、廉洁自守，他的政绩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是炎黄子孙的榜样，加深研究包括清代海瑞戏在内的海瑞戏的发展流变，对于我们清除“当前最大危险”很有帮助。简言之，加强这方面研究很有必要，更何况今年适逢海瑞诞辰500周年呢！ 

附: 海 瑞 剧 目 简 表